小说下载尽在 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【苏飞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傲慢大亨:米琪 第一章:   初秋的黄昏,天上布满乌云,似乎将有一场大雷雨。   柯曼曼心底祈祷着老天别下雨,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借来的「铁马」,往台北近郊的一处山坡地走去。上山的小径十分清寂,路两旁的竹林迎风摇曳,竹叶婆娑声听来有点凄凉。   但她小姐可无心去多愁善感,因为这山坡还满陡的,害得八百年没登山的她走得双脚起泡,火气上升;但为了「钱途」,她咬紧牙根,就算脚瘸了,也要拄着拐杖走上去!   她刚从K大园艺系毕业,在网络上的人力银行应征工作,运气还真不错,很快地便发现合适自己的园艺工作;雇主要征一名专业园丁,而且还供食宿,月薪三万,虽然地点离市区远了些,她却有种捞到大鱼的感觉。她一定、肯定要得到这份工作,老爸总嘲笑她读园艺系将来肯定要饿死,她可不能就这么让老爸看扁了,说什么也要上山来面试。   这一路曼曼都在留意自己有没有「对手」,瞧这山径只有她一人,渺无人烟,她忍不住窃笑,拍拍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履历表,觉得自己胜券在握。   正得意地这么想时,后头竟传来摩托车的声音,她回头,看见一个身着黑皮衣、黑皮裤的女孩,骑着一辆拉风的重型摩托车呼啸而来,很快地超越了她;女孩的速度太快,曼曼只来得及瞧见她有一头飘逸的长发,没能看清女孩的面貌。   噢!太可恶了,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,早知道这山径这么陡,她刚才就不向山下卖冰的阿伯借铁马了,那时她只想到下山时若有单车可骑速度会很快,没想到现在自己都快爬不动了,还得牵着这部沉重的铁马,速度严重落后,都怪自己没脑袋,她狠狠敲自己的额头一记。   一想到有人要来和她争这份工作,她拚命地跑着,深怕工作被抢走;没想到那名女骑士竟停在路边,爱笑不笑地睨着她问:「妳上山来做什么?」   「我‥‥我‥‥」曼曼气喘吁吁,走得太急令她眼冒金星,垂落在胸前的两条辫子随着急促的呼息不断地起伏。   「我警告妳,这整座山都是帅家私人所拥有,要运动请到别处去。」女骑士语带嘲讽地说。   曼曼挥去额上的汗,看清女骑士是个超级美女,她有张清丽绝伦的脸,双眼晶灿如星,说起话来却傲气十足,好似这里的一切都归她所有似的!   「我不是来运动的‥‥」就算要运动也会找座平坦一点的山!曼曼顺了顺气,问她:「妳又是上山来做什么?」   女骑士牵动唇角,不以为然地说:「当然是回家。」说着她头也不回,加足马力,重型摩托车噗地冲向另一个转弯,消失了。   曼曼松了一口气,幸好,她不是来应征的。听她一副大小姐的口气,说不定她就是雇主,既然如此就不必走得那么急了。   可是也不成啊!瞧瞧天空雾茫茫的,好像快下雨似的,秋天的季节天色又暗得快,等会儿她下山可能就要摸黑了。   曼曼提起劲儿,奋不顾身地只想「登顶」;皇天不负苦心人,她终于看到耸立在山头的那幢灰砖砌成的大别墅了!   她被自己坚忍不拔的毅力所感动,几乎就要落下热泪了。她牵着铁马奔上最后一个弯角,到达大别墅前,看清了门牌写着「帅宅」,正是她所要找的地点。   可是--   乖乖!这幢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全被丛生的芒草「夹攻」,墙壁还爬满藤蔓,主宅四周的大树枝哑遮蔽了天空,几乎长到屋子的阳台上了,像是几百年没有修剪过,就快变成「神木」了;从外头往里看,只有通往别墅的路径是空旷的。   这真是太夸张了,简直像是传说中‥‥沈睡的城堡!里头有睡美人吗?还是住着钟楼怪人?   曼曼把脸凑向镂花铁门,取出牛仔裤后的小笔记本,专业地绘下新庭院的雏型。   「这些遮荫的大树要先请工人修剪,阳光才能透进屋里,必须动用大型升降机;院子的左侧可以建造一座喷泉景观,养几条色彩鲜艳的鲤鱼;右侧可以改成大型花坛,依季节变化可种不同的植栽‥‥但最好先给我一台除草机,这些芒草必须彻底铲除,一个月时间一定可以完成,这么大的庭院做起来会很有成就感!不过可能要请学妹来帮忙‥‥」她窃笑,喃喃自语,内心充满对园艺的热忱,很想看看这房子的后面和另一侧的真实状况是如何?   她瞧见幽暗的竹林里有条小径,擅自走了进去,爬上一道斜坡,从高耸的山坡上看见别墅的侧面和后院。后院背山,一片绿蒙蒙的蓊郁苍翠,但可怕的是后院也长满芒草,藤蔓交错,几乎将一座游泳池给覆盖住:还好她眼力不错,否则还真看不出其中有座泳池了。   真是可怕啊!怎么把好端端的一个庭院搞成这样?莫非前一任的园丁也跟着沈睡了?   她要让这里苏醒过来,在她的巧思下,这个院子很快地便会焕然一新;曼曼红唇微扬,双颊因憧憬而红润,亮灿灿的眼睛里有着满满的自信。   她转身,从站立的斜坡上眺望山下,整座城市就在她的脚下,心想这里的夜景一定更美了。如果雇主允许,她想建议在顶楼阳台设置一个孩童可以玩耍的草坪,中央放着秋千和欧风的休闲桌椅,四周种花卉,当成可观景的空中花园;她想着,脑海中立刻浮上一幅蓝图,唇角带着满意的笑容。   这下她可要一展身手,让老爸瞧瞧她的厉害;她要证明自己不会饿死,还能拿钱回家给他老人家安享天年呢,哈哈--   她兴奋地朝山下呼喊:「老爸,等着瞧啊--」当然,她的家远在中部,老爸是听不见的,不过等她领到薪水再回家向老爸臭屁一番也不迟。   她笑嘻嘻地回头,看着她的院子‥‥噢!不,是雇主的院子,正要把笔记本收回口袋时,忽然看见别墅三楼的落地窗边立着一头「狮子」!   随即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了,那男人用十足冷傲的目光,极犀利且不友善地瞪着她。   曼曼顿时一惊,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后的男子,他仍看着她,虽然隔着满远的距离,可是她就是能确定那男人正不悦地瞪着她瞧。   她甩甩头,努力地、用力地往他的方向看去,想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,还是真有其事?她看见的是一头狮子还是一个男人?但窗帘蓦地被拉上,教她什么也看不见了。   这‥‥窗帘是刚才拉上的吗?还是本来就拉上的?刚刚真有人站在那儿吗?   曼曼瞪大了眼睛瞧,忽然什么也无法确定了。   一阵冷风吹来,教她毛骨悚然,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;天色好似一瞬间黯淡了,眼前芒草丛生的巴洛克建筑物更显荒凉。   曼曼咽了咽口水,转动僵硬的脖子,惊悚地望向竹林,那片竹林幽暗得几乎看不见出口‥‥   她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撞邪了,这幢灰涩的大宅也许不是什么别墅,而是‥‥鬼屋!   莫非,网络征人是个恶作剧?   她对园艺的热情一下子冷却到冰点,警觉此处绝非久留之地。   她头皮发麻,想跑双腿却颤抖得厉害,手足无措之际,天上竟唰地下起了豆大的雨滴,天色更暗了。她心一慌,连滚带爬地冲进竹林,在幽暗的竹林小径中跌跌撞撞。大雨噼哩啪啦地拍打在竹林间,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地上枯叶的腐朽味窜入她的鼻息,令她更焦虑,心一急,竟在湿滑的泥泞地上滑倒。   「哎呀--」她惨叫一声,困难地爬起来,没时间去管浑身的泥泞和跌疼了的膝盖,没命地往前冲,慌急地跑出竹林外。   游陀大雨使景物变得模糊,她隐约见到那匹借来的铁马倒在地上,她冲了过去,只想着要骑上它快快下山。   她才蹲下身,身旁忽然响起「喀啦」的怪声,她倏地掉头去看,镂花铁门竟然慢慢地开启了!   「啊--啊--啊--」她瞪着那道诡异的门,吓得惊声尖叫,差点要昏厥。   「妳叫够了没?」一声威严且吓阻意味十足的「男低音」,比雨势更惊人地传来!   曼曼颤栗地闭上双眼,咬住下唇,捣着耳朵,哭了起来,迭声地嚷:「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!」她痛苦也害怕着自己竟能和另一个空间的「人」对话。   「那妳就快滚开,妳挡在那儿我的车没法子出去。」这声傲慢的命令,震慑住曼曼。   幽灵也要开车代步吗?   曼曼忽地睁开双眼,她瞧见一双满是水渍的光亮皮靴,住上瞧,墨色马裤包裹着一双矫健结实的长腿;一抬眼,她又是吓得尖叫「啊--」怎么会有这么帅又高大的幽灵?他的长相不似一般人那么平庸,光看那双傲视一切的眼睛就足以令人打冷颤,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好似把宇宙都踩在脚下的傲然气势!   「妳这个疯癫的女孩,再发出吵杂的叫声,我就告妳制造噪音。」帅傲军撑着伞,下车来警告她,他刚才从楼上看见这女孩鬼鬼祟崇地往里头探头探脑,早就感到火大了。   曼曼瞪大眼瞧他喷火的冷眸,心想他说话的样子竟然那么「活灵活现」的,开始怀疑他可能不是幽灵,她站起身来,心惊胆战地伸出颤抖的手触摸他的胸膛好硬,像石头,再摸摸他的脸,像雕像,可是全都是热热的。「你有体温!应该是人‥‥」   帅家主人帅傲军的俊脸已「风云变色」!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子,擅自侵入他的私人山坡地已经很过分了,还胆敢在屋外大呼小叫的,吵得他一肚子火,现在还敢大胆地触碰他!   他大力揪住那双在他脸上抚摸的小手,厉声低咆:「妳太无礼了!」   曼曼瑟缩着,无辜地摇头。「我‥‥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‥‥「身分」。」   不只无礼,简直无法无天!他是帅氏财团的总裁,名下有十家银行,三家地产公司,在金融界、地产界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,而这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放肆?敢情她是哪家小报的记者,冒着生命危险想来挖他私人的感情生活当新闻?但他和前妻向玉洁的事都已过去三年了,还会有人感兴趣吗?   「妳真有种。」帅傲军冷酷地甩开她,睨视她苍白的小脸,没想到她竟傻憨憨地笑了。   「没啦!我其实挺没胆的,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幽灵咧,原来是自己吓自己。」   曼曼松了一口气,噗哧一笑,晶亮的双眼瞅着他。   帅傲军当下一愣!这女子笑起来的模样可真俏丽、甜美,但她说什么?当他是幽灵!这可是今年以来他听到最离谱的话。   如果她是想用这么拙劣的招数来跟他攀关系,那她可真是太笨了,他最讨厌没脑袋的女人。   「妳是哪家报社的狗仔队?」他问。   狗仔队?曼曼摇头正想说自己不是,可是--「我‥‥哈~哈~啾!」她浑身湿冷,忍不住打了个超级大喷嚏,她急急摀住口鼻,可是来不及了,她已喷了他一身。   她抬起双睫,接触到他嫌恶的表情,好像她喷在他身上的是「杀虫剂」似的,教曼曼不知所措。   帅傲军深恶痛绝地瞪着这傻女人,她竟弄污了他昂贵的西装,气得他想拎起这冒失的女孩,把她甩出门外!   「对不起‥‥」曼曼咬住下唇,从牛仔裤后头摸索出绉巴巴的面纸想替他擦拭,但人家可不领情,侧过身去,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势。   曼曼被他泛青的怒容惊吓住,拿着面纸的手僵在空中。   怎么办?她竟然得罪他了,他肯定是她的雇主,天啊!可不可以重新来过,再给她一次机会,她很希望为他的庭院「服务」,贡献一份心力的,而且好端端的一个大院子被摧残成这样,她实在是看不过去。   「对不起!」曼曼垂下手臂,低着头再次诚心地道歉。   但这岂只是道歉就能了事?   帅傲军一脸气恼,打算掉头回到屋里去换一套干净的西装,看看时间,就快要错过和老同学洛丝琴的约会了!他冷冷地瞪着她,看这女孩一副无辜得要命的样子,本想狠狠削她一顿的,但他只是从齿缝逼出两个字:「算了。」   曼曼抬起小脸,惊喜万分地对他笑。「谢谢你,你真是大人有大量呢!」   帅傲军睨着那张甜美可人的笑脸,感到怀疑,她竟然还笑得出来,而且笑得这么天真无邪?   从来没有人做错事后,还敢在他面前笑得这么「放肆」;他的员工不曾如此,商场上的伙伴更不曾,泰半是见了他只会奉承,要不就是一脸畏惧或讨好的笑。   他一直盯着她青春小脸上的甜笑,竟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悸!不过,他很快地摒除那股奇妙的感觉,恨恨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。   这小女子长相堪称可爱,年纪半大不小了却还扎着两条辫子,而她身上那件湿透的白色上衣正贴着她纤瘦的身子,内衣若隐若现,可以轻易地看见是小碎花的图样和粉嫩的颜色。   一团莫名的火瞬间窜上他心头,他深吸了口气,猛然移开视线,瞪着她的双眼:她仍用世上最无辜的眼神揪着他,而他受不了这样的目光,却完全厘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了?   「妳快滚!」他冷冷地命令,不管他的伞外,雨势有多强劲。   「你们这里是不是要应征园丁.」曼曼心一急竟抓着他的手问。   「妳是来应征园丁的?」帅傲军幽冷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她冰冷的小手上。   「嗯!这是我的履历表。」曼曼赶紧掏出上衣口袋的纸张,可她一触碰才发现,她写了一整晚的履历表已被雨淋得湿透,拿出来时竟断成半截!   噢!她惶恐地住口袋里掏着另外那半截,却只捞到一团纸浆!怎么会这样?她首次的应征竟如此「出帅不利」,都怪这场大雨,太可恶了!   帅傲军冷眼睨视她的窘态,唇边挂着一抹傲慢的冷笑。「园丁哪还需要什么履历表,只要会拔草就好了。」   这句轻慢的话刺痛了曼曼的耳膜,她怔愕地抬眼,握紧那团纸浆,胀红着脸对他说:「先生,你怎么这么说,好歹我也读了四年园艺系,可算是专业园丁;现在是讲求专业的年代,你怎能说园丁只要会拔草就好?难道你不知道美丽的院子也要经过设计吗?你院子里的树有多久没修剪了?那些树会挡住阳光,会造成你的屋子光线不足,变得潮湿;那些杂草简直多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,为蛇和蜈蚣提供了最佳住处,这些看在我的眼里都是不合格的。老实说,刚刚天一暗,你家看上去真像「鬼屋!」曼曼一鼓作气说出心中的想法。   帅傲军瞬也不瞬地冷睇她红通通激动的小脸;她说的他都知道,但她还真有胆,敢这么直言不讳。但若不是因为记者太无聊,老是上山来打扰他,还引来无法无天的小偷窃走他宝贝的骨董,他也不想任院子变成这副德行,但重点是真正爱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已不在了,他不想触景伤情,干脆任它荒废。这次若不是小妹帅丽儿要结婚,需要有个光鲜的院子来宴客,他也不想征求园丁。   「谢谢妳的指正,我就请妳当找的园丁,妳想把院子变成什么样子妳自己决定。」   太好了!他的意思是她可以随性发挥,看来他还不是个食古不化的山顶洞人。   曼曼一脸欣喜,专注地聆听他继续住下说:「我只有一个规定,不准动用除草机,和任何电动式机械,我怕吵。」他存心挫挫她的锐气,不想让她太嚣张。   曼曼听得瞠目结舌!她记得网上只说征一名园丁,难道他要她以「纯手工」的方式拔除这一大片杂草?到时她还得爬到高树上去锯树枝?   曼曼觉得血压逐渐下降,先前的得意已被狠狠地消灭。她不解地望向他的双眼,看见他正以一种得意、骄傲的目光冷冷地注视她,像无言地说着--「敢接受这个挑战就聘请妳」!   她终于明白,他是在惩罚她,但后悔已来不及了,谁教她要向他「呛声」?!   她深吸口气,把「纸浆」和那半截履历表一并塞回自己的口袋,装作无所谓的耸肩。「一言为定。」她说得从容,希望自己表现得够优雅、够专业,却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。她干么要这么好强,就为了这区区三万元,她必须为五斗米折腰?   答案是肯定的,她毕业了,很想快点独立,不想靠老爸的退休金过日子,更不想让老爸成天叨念她学园艺将来会饿死;更想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,没有什么难题可以考倒她。   而且她就是看不过去,好好一个院子被他折腾成这样子。   「我可以请我学妹来帮我吗?」曼曼问。   「那是妳的事,但我不会额外付出钟点费。」帅傲军说得很跟。   曼曼有点闷,但这次她聪明的不吭声,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从三万元中拨出一些来付喽?瞧他住这么大的山坡地,算是大亨级的,竟然这么「抠」,未免也太「物尽其用」了,唉!谁教她如此「价廉物美」。   她落寞地一笑,问他:「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?」   「愈快愈好,我妹妹十二月要出嫁,妳尽量赶在那之前把院子弄得象样,所需的花卉和造景款项我会支付。」   这倒还像是人说的话!曼曼点了点头。   帅傲军不耐烦地看了看表,他竟和这个小园丁在门口折腾了老半天。   「那我明天来好了,我回去收拾行李,联络学妹。」曼曼说。   「嗯。」帅傲军随意应了一声,转身执着伞朝唯一的走道走去。   雨再度打在曼曼身上,她觉得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,看着他走在雨中的傲然背影,忍不住碎碎念,替他取了一个绰号「真是个傲慢大亨!」   她朝「傲慢大亨」的背影吐吐舌头,回头去牵倒在雨中的铁马,骑了上去,歪歪斜斜地冲下斜坡。   不知谁说上山容易,下山难的,其实上山一点也不容易,下山更是难上加难,尤其是在大雨中,骑着单车下山像在坐云霄飞车,车速快得令人心惊!   「啊--」曼曼忍不住害怕得尖叫,冲下斜坡,转弯,握紧手煞车,缓缓放开,再向下冲──   忽然,铁马的手煞车竟喀地一声断了,车子失速地往下冲,曼曼惊惧地控制车把,却在下一个转弯路口打滑,整个人扑进竹林里,铁马甩到路中央,她意识不清昏倒在泥泞之中,任雨水不断将她淋湿。   帅傲军回屋里换上新的西装后,驾车出门,车子驶过熟悉的道路,竟看见斜坡上倒着一辆老式的脚踏车。   这不是刚才那名小园丁的车吗?她人呢?   他停下车,取了雨伞下车去瞧个究竟,却没瞧见她,他扶起脚踏车,发现煞车线断了。他心底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甩开车,走进竹林里探视,看见她就倒在泥泞中,满身是泥!   他走过去,倾身试探她的鼻息,确定她还活着。「妳听得见我说话吗?」他问,拍拍她的脸颊。   曼曼的意识在幽暗中浮沈,彷佛听见有人在远方叫她,她拚命地想听清楚是谁在说话。   「妳还好吗?」帅傲军又问。   「唔‥‥」曼曼睁开眼睛,看见是那个傲慢大亨!尽管浑身疼痛,却仍故作坚强地说:「我很好。」   帅傲军冷嗤,发现她有张逞强的嘴巴。「妳想继续躺在这里吗?」   她当然是一千万个不想!「借你的土地躺一会儿,等一下我就走。」   他真不想理她,但怎能让她一直「躺」在这里,万一她在他的土地上有个不测,那可就麻烦了。   但他再不出发,和洛丝琴的约会就要迟到‥‥算了,还是救人要紧吧!若是他不理这傻女孩,她可能也无法自己下山去。   「拿着伞!」他把伞塞到她手上。   曼曼以为他要借她伞咧,立刻握住伞柄,正想道谢时,他竟一把将她抱起!   她讶异极了,他这是要「救」她吗?他的臂弯好强壮啊!她长这么大,还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过呢!她一慌,伞没拿稳,伞柄撞上他的额头。   帅傲军瞪了她一眼,发出恶魔般低沈的命令:「伞拿稳!」   「其实,我不需要伞,我早就湿透了。」曼曼心底一面感到抱歉,一面又觉得他真是设想得太周到了,不过她真的是不需要伞。   「我需要!」帅傲军极度隐忍地低咆。这女孩这次不只害他约会迟到,又再一次的弄污了他的西装,也弄污了他的鞋,让他有说不出的懊恼。   「哦。」曼曼噤声,紧紧握住伞柄,免得再把他的头当木鱼敲。她悄悄地往他胸膛瞧去,她身上的泥已完全印到他身上去了!相较于她湿冷的身子,他的怀抱那么温暖,她双颊蓦然嫣红,某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底扩散,但她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。  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,而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抛下山,教她不敢多问。   直到他打开豪华房车的车门,她才惊觉他正是所谓「面恶心善」那型的人,他一定是要送她回家!她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,就她陶醉在自己感动中的下一秒,她手中的雨伞被夺走,整个人也被不客气地抛进车里,随即车门被用力地甩上!   「呃‥‥」他的粗鲁打碎了她的花痴梦。   她看着车窗外,他大步绕过车前,进到驾驶座来,收起满是水的雨伞,正眼也没瞧她就问:「妳家在哪里?」   他当真要送她回家!不过见他火气那么大,她多少也知道他是不情愿的。   「在台中。」她忍不住恶作剧地说,但她干么要贫嘴,瞧他又瞪过来了,那模样可把她给吓坏了,难道他那双眼睛生来就为了要瞪人的吗?   她心底叨叨念,却也不敢再造次,毕竟人家对她做出「人道救援」,她怎能得了便宜还卖乖?管他有多傲慢,她只能感激了。   「在K大附近的女生宿舍。」曼曼小心翼翼地说。   他仍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,很快地将车子驶下山去。 第二章:   车外下着哗啦啦的大雨,车里却也下着「小雨」--一滴滴的雨水从曼曼头顶和身上不断淌落在真皮座椅上。   她正襟危坐,对「傲慢大亨」感到很抱歉,小心翼翼地瞄过去,他雕像似的表情没变,害得她到嘴边的歉意又吞了回去。   「后座有盒面纸。」帅傲军冷漠地开口,他知道他的车子座椅「泡汤」了,心底很无奈,谁教他无法见死不救。   「喔,不用了。」曼曼腼觍客气地说。   帅傲军狠狠瞪她一眼,又被她惹毛了!「妳的手在流血。」他咬牙切齿地说,开始后悔为何要费事地载她,他实在该直接把她扔下山算了。   「啊!」曼曼经他这一提醒,才知道自己的手臂被断裂的竹子划破了,有一道血痕!她很快取来面纸按住伤口。   「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。」她说着,下意识地看了湿漉漉又满是泥浆的皮椅一眼。   「明天上工时,妳必须先把车子里里外外擦干净。」帅傲军惩罚地看了她一眼。   「这简单,交给我就成了。」曼曼倒不在意他的责罚,还庆幸着自己有赎罪的机会。   帅傲军漠然地牵动唇线,不再理她。   「那你待会儿回去时可以帮我把铁马牵回你家吗?那是我向山下卖冰的阿伯借的,我押了两百块在他那儿呢!万一车子不见了,找的两百块就要不回来了。」曼曼天真地请求。   帅傲军缓缓地、缓缓地掉过头去,重新打量她说话时那副不把他看在眼底的傻样子!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?他日理万机,时间就是金钱,她凭什么以为他必须帮一名小园丁处理一辆破脚踏车?   「两百块又不是什么天文数字。」他冷哼。   曼曼眨眨眼,瞧他高傲的态度,她又很想「有感而发」了。可是这次她学聪明了,深知雇主才是老大,她说话得要有点分寸,于是不亢不卑地说:「那是我两天的饭钱。」   帅傲军不以为然的一颗心,被她淡淡的低语牵动了!从她朴实的衣着看来她并不富有,除了一脸学生气质,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,也许他该佩服她有勇气这么跟他说话。   「两百块我给妳好了。」他大方地说。   曼曼一脸怔愕,自尊受损。「你不肯帮我牵车就说一声,也别给我两百块!」   这小妮子竟一语道破他的想法,他开始讨厌起她有点不经大脑的直爽,紧绷着脸,他不发一语,脖子上的青筋直跳。   「其实脚踏车倒在那里很危险的,万一有人要下山没看到怎么办?我刚刚上山时有遇到一个骑车型机车的小姐呢!」曼曼不理会他的扑克牌脸,有话直说。   帅傲军一怔,这话听来有几分道理。他老妹帅丽儿总喜欢在深夜外出,若没看清而撞上脚踏车的话,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。   他正想答应帮她牵车时,没想到她那张可恶的小嘴竟说:「也许是你富有,财大气粗,不把钱看在眼底,才会说出这种话吧!」   这话十分不中听,更令他动怒,他什么时候表现得财大气粗了?又什么时候不把钱看在眼底?而且他还每年都拨款救济南部贫苦的孤儿院呢!这小女人未免太过口无遮栏,他警告:「妳给我闭嘴!」   被我说中了吧!曼曼翻了个白眼,别开脸去不想理他。两人僵持着,车内的空气彷佛冻结了。   帅傲军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,不只约会运到,还得跟这个浑身是泥的小园丁磨菇。他怒火上升,加快车速,车子驶过无数街道,一路奔驰到达K大门前。此时天色已完全暗沈,路上满是繁华的街灯、过住的行人,而且市区并没有下雨。   「下车吧!」帅傲军乐得甩掉这个讨厌的小园丁。   曼曼迟疑地看着热闹的街头,心想自己这么狼狈地下车,不知要遭来多少侧目。「我的宿舍在下一条街,可不可以请你再开过去一点,停在那个挂有红色招牌的巷口?」她很怕他会削她,或者干脆不答应。   帅傲军对她的予取予求相当不耐烦,难道她一点都不懂得客气,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只是一个小园丁吗?还摆谱地指使他?   他又瞪过去,却看见她那双无辜的眼睛,颤动着担忧,看上去可怜兮兮的。   他不自觉地收敛怒容,无语地顺了她的意,老实说他真感到挫败,踩了油门将车子驶到她指定的地点。   「下去吧!」   「谢谢你。」曼曼开了车门,脚才要跨出去,就望见巷子里的女生宿舍前,有名男子坐在摩托车上。那人是邵光亮,纠缠了她三年的一个学弟,她一再拒绝他的追求,可他偏偏不死心!她心底有个很糟的感觉,脚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。   「又怎么了?」帅傲军语气不善地问。她的状况为何如此之多?!   「嗯‥‥有个‥‥学弟在我宿舍门前‥‥」曼曼绞扭着双手,低着头,心底有个想法想对雇主来个不情之请,可是他会帮这点「小」忙吗?   帅傲军神情不耐地朝巷弄看去,果真看见一个高瘦的男子正坐在摩托车上。   「你可不可以‥‥跟我下车,假装是我男朋友,那他一定就不会再来缠我了,求求你‥‥」曼曼硬着头皮,战战兢兢地问。   什么跟什么?要他假装是她的男朋友?   「妳倒说说我耍怎么假装才像?」帅傲军将车打了空档,拉起手煞车,双手环在胸前,好整以暇地盯着她。   「你就用你瞪人的样子跟他说你是我男朋友,叫他别再缠我,他一定会吓坏的。」   「我瞪人是什么样子?」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?帅傲军瞇起眼问。   「应该是这个样子吧!」曼曼学他昂起下巴,鹰眼微瞇,一副锐不可挡、凛不可犯的神态。   帅傲军挑起右眉,睨着她的「模仿秀」,不知该甩她一耳光,还是该鼓掌。   「妳还真有模仿的天分。」他削她。   「还好啦,小学时我一直都当康乐股长,因为我很会耍宝。」曼曼听不出他「削」人的语意。   「看得出来。」帅傲军又削她,没想到她竟又笑了起来,他再次看见她甜美的笑脸。   他看看表,他已迟了半个钟头,洛丝琴应该已等得不耐烦了,他该断然拒绝她疯狂的请求,别再跟她瞎耗下去,除非他头壳坏了:   「要就快点,我没时间了。」他竟应允了,将车熄火,率先下车,车外沁凉的空气有别于车内的乌烟瘴气,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。他怀疑自己为何会答应?他头壳真的坏了吗?   「你答应了!太好了!」曼曼如释重负地大叫,跟着下车。   帅傲军走在前头,直接朝邵光亮走去,曼曼心跳加速,希望一举让邵光亮打退堂鼓。   苦守在宿舍门前的邵光亮,身材高瘦,五官堪称漂亮,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他满脸「痘花」,像个青春期还没有结束的大男孩。   邵光亮发挥了高度的耐心,从下午就苦等着曼曼归来,等得心情郁卒加焦虑,一见曼曼一身是泥的从巷口走来,双眼一亮却也心疼,急急地朝曼曼走去,无视于走在前方那个尊贵非凡、仪表堂堂的英挺男人,直到帅傲军阻挡了他的去路。   「做什么?」邵光亮不解地望着帅傲军。   「我才想问你接近她做什么?」帅傲军面无表情地说。   「我要问问曼曼为什么弄成这样?」邵光亮心底纳闷,想移开帅傲军的手臂,但他却文风不动。   帅傲军这才知道他的小园丁名叫曼曼。真可笑,绕了一大圈他还没问过她的姓名。「以后曼曼的事你都别管,更别再骚扰她。」他警告。   「你是谁?她哥哥吗?」邵光亮气不过地问。   「我是她男朋友。」帅傲军面不改色地说。   他竟说得跟真的一样!曼曼躲在他身后,暗自叫好。   「我不信!」邵光亮脸色发青,孩子气的大喊,冲过来,要和曼曼当面对质,却再度被帅傲军阻栏。   「你敢再接近她,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。」   「我才不信,你这冒牌货,我追了她三年,从没见过她有什么男朋友!」邵光亮气急败坏地吼着。「你用什么证明你是曼曼的男朋友?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?她最喜欢的花是什么颜色?」他提出质疑。   帅傲军没想到这小子比这小园丁还难缠!现在的「小孩子」都像他们这么讨厌吗?还是他已经老得和年轻人有代沟了?   他确实不知道答案,无以应对却也已经被激怒了。   曼曼更是紧张,这邵光亮简直是太厉害了,竟一眼识破,这下她糗大了!她额冒冷汗,僵立着。   忽然帅傲军一个转身,揪住她的手臂;她完全不知他要做什么,只见他的脸火速向她靠来,她的唇被他封住了,火热的舌占有了她的!她脑子轰然一响,血液全往脸颊上冲,心跳频率严重失控!   这‥‥这‥‥老天!他是在吻她吗?   他的唇好热,舌间有淡淡的烟味,而她不知要如何反应,因为她根本没接过吻!   他很快地放开她,但她已头重脚轻,魂不知飞哪儿去了,连站也站不稳,幸好他有力的大手仍揪在她的臂上,否则她真要瘫了下去。   「她的生日和喜好固然重要,但你该问问她的心属于谁。明天起她就要跟我同居了,你给我闪远一点。」帅傲军沈声警告。   曼曼愕然地望着他他怎能乱放炮,她只是要住到他家去当园丁罢了;但他说得好逼真,自然流露的威严令邵光亮退却。   「好,算你厉害,我认输,再见了曼曼,我不会再追妳了!」邵光亮受伤地别开脸,掉过头去骑上他的摩托车,朝巷子的另一端呼啸而去。   曼曼怔了一怔,她似乎瞧见邵光亮的眼中泛着泪光,望着他那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,她心情很复杂,而莫名其妙丢了初吻,更令她心绪纷乱。   「我好像伤害了他‥‥」她惆怅地喃喃自语。   「那是妳的事,我可管不了那么多。」帅傲军冷风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   曼曼像是当头被人泼了冷水,一转头,他却已走出巷子,她没见到他说话的表情,只来得及看见他上了车,消失了踪影。  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抚触自己的唇,那上头留有他的余温。她竟胡涂地弄丢了自己的初吻,一颗心也不知陷落在何方了。   真是太糟了!都怪她想了这个冒充男朋友的纪点子,而她竟连吻她的人姓啥叫啥都不知道,只知道他是雇主,她实在是太离谱了。   她立在宿舍门口发起呆来,直到有人重重地拍了她的肩头一记。   「阿姊,妳怎么了,像从火山口爬出来似的。」   曼曼失神地回头,看见个头娇小,一脸淘气的学妹辛可淳正提着一个便当,对她笑盈盈的;两人住同一楼,寝室相邻,感情很要好。   「火山口,妳还真会形容,也差不多啦!」曼曼无奈地说笑,内心却是百感交集。   「咦,邵光亮呢?我去买饭时他还在这儿等妳呢!他还一直问我,妳什么时候回来。」可淳鼓着腮帮子说:「他好黏人哦,如果将来有人追我像他这么黏,我一定会被烦死的!」   「他不会再来黏我了。」曼曼叹了口气,心情沉重地开了宿舍门,和可淳一同进了楼梯间,走上三楼,进了一方共享的小客厅。   可淳见曼曼神色不太对劲,觉得奇怪。「你们「分手」了吗?」她开玩笑地问。   曼曼耸肩,笑不出来,心有千千结似的走进房间,取了衣服进入公共浴室。「我先去洗个澡,待会儿跟妳商量一件要事。」   「好,我边吃晚餐边等妳。」可淳见她不正面回答,也不好再追问。坐到矮凳子上,取了遥控器打开电视,也打开香喷喷的便当,安分地等曼曼。   浴室里,曼曼脱去满是泥渍的衣裤,站到水龙头下冲冷水,盼能洗去身上莫名的灼热,停止疯狂的心跳!可是一想起方才那一吻,她的心就狂乱地跳个不停!   「他一定只是顺应剧情的需要,妳可别胡思乱想,想太多对胃肠不好‥‥不不,应该是对身心不好!妳得要把工作做好,目标三万元,三万元啊‥‥」曼曼不断地提醒自己,要自己别想太多,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乱想,甚至忍不住为他那一吻‥‥心花怒放。   ※※※※   车子直奔向敦化南路,帅傲军心情郁闷,烦躁地连闯了好几个红灯。他疯了不成?!竟吻了那个小女人!   原本只是将计就计,也算给她一个惩罚,没想到她的唇出奇的柔软香甜,而她的生涩惹人遐想,他的心竟为她燃起一簇火苗。   他嘲笑自己极端矛盾的心情,想甩开令自己不平静的感触,心却又不自禁地被撩动!   餐厅到了,他匆促下车,把车交给泊车的门僮,快步进了里头。幸好洛丝琴还在餐厅里等他,她身畔坐着一位美丽纤瘦的长发女孩,那女孩身着水蓝色纱质连身长裙,小脸清秀,气质飘然出尘。   「帅哥!」洛丝琴终于看见迟来的帅傲军,喜出望外地立起身,扬起手来打招呼,她婚后发福的脸笑得像加菲猫。   「不好意思,让妳久等了。」帅傲军走近她和那女孩。   「何只久等,坐得屁屁都要长恃疮了。」洛丝琴说笑,热情地和帅傲军拥抱。   「来,我给你介绍,这是我妹洛漫雪。」洛丝琴介绍妹妹给帅傲军认识。   洛漫雪立起身,白里透红的小脸露出微笑,用轻如梦幻的声音说了句:「你好。」   他一点也不好!帅傲军在心底说,淡然一笑。「坐吧!不必起立向我致敬。」   洛丝琴睨了他一眼,和妹妹坐了下来,糗他说:「几年不见,你那要命的大男人主义性格,还真是一点也没变。」   「妳没听过本性难移吗?」帅傲军耸肩。   「你迟到该不会是因为掉进泥沼里了吧?」她指着他西装外套上的污渍。   帅傲军笑而不答,直接问她:「说吧,找我有什么事?」该不会是要介绍妹妹给他当女朋友吧?   「我妹刚移民回台湾,我想把她引荐到你公司。」   帅傲军看了那位清秀佳人一眼,以他和洛丝琴老同学的交情,他毫不考虑地就答应。「只要妳一句话,没问题。」   「我就喜欢你快人快语。」洛丝琴笑着递出妹妹的履历表。   「是吗?」帅傲军酷笑,瞥了一眼洛漫雪的学经历她在法国领有芳香治疗帅执照,还曾任瑞士银行的行销专员。他看着眼前的气质美少女,从她粉嫩的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多项专业。   「我就帮妳安排到我弟弟帅傲风旗下的银行工作,不过他那人脾气火爆了点,妳可得多担待。」帅傲军立刻作了决定。   「谢谢你,帅大哥。」洛漫雪淡声说。   「我妹留在台湾可得请你多关照了。」洛丝琴交代。   「那有什么问题。」帅傲军一笑,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势。闲聊了一会儿,他们点了餐,洛丝琴趁妹妹上洗手间的空档,问帅傲军:「玉洁都去世三年了,你有没有打算再结婚?」   「妳要改嫁给我吗?」帅傲军揶揄地问,取出烟盒。   「说正经的啦!」洛丝琴问。   帅傲军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根烟,口中喷出白烟,神情变得怅然。「我不想再娶,结婚太累人了。」   「想当初我们三人都是好朋友,没想到我把你让给她,却是悲剧收场。」洛丝琴感叹,帅傲军沉默不语。   洛漫雪回座位来了,他们不再谈有关向玉洁的事,话题绕到别处;而一晚轻松的闲聊,让帅傲军暂时忘却了那个小园丁挑惹起的烦躁心绪。   回程,山路仍湿漉漉的,他在接近家门的斜坡处,差点撞到躺在路中央的骨董脚踏车,这才又想起那个小园丁。   他紧急煞车,开了警示灯,下车去把她的车牵回家门口,山路幽暗,但她直率的说话模样、甜美的笑脸却鲜明地浮现在他脑海里。他开了大门,把她的脚踏车牵进门房旁,踅回去开车;很想甩掉她的影像,但她却固执地与他纠缠;他竟忘不了她柔软的唇瓣,她青涩的滋味。   怎么搞的?自从前妻去世后,他虽未再婚却也不是不近女色,不可能无端对一个女孩产生情怀。   她不过是个园丁,还是个恼人的园丁,他根本不必在乎她的!   傲慢的天性驱使他不想对莫名其妙的感觉追根究柢,把车开进家门,也把那个小园丁抛诸脑后。   ※※※※   翌日,上午八点。   曼曼率领着学妹辛可淳及辛家派来的众多工人,开着小货车浩浩荡荡地上山。   可淳家在板桥不只经营大型的园艺卖场,也有一片园子专门培育花卉,昨晚跟可淳商量后,她立刻答应帮忙,联络了辛伯父,他大方地借出工人。既然那位傲慢大亨说花卉的钱他会支付,那她当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,要让自已的学妹赚。   小货车摇摇晃晃终于到达帅宅前。「惊死人哦!阿姊,这片院子怎么这么乱?」可淳站在货车后,从镂花大门外望进里头,禁不住惊叹。   「妳才知道哦,这可是个大CAsE呢!」曼曼打了个呵欠,懒懒地趴在车顶,她为了那个突来的吻而失眠了一夜,此刻是精神不济。   一群工人全是欧巴桑和欧吉桑,他们看见院子的情形也跟着摇头晃脑。   「妳实在太伟大了,一毕业就接到大工程,还没因此退却。」可淳佩服地说。   「妳没听过有个故事说,有个卖鞋的商人去了非洲,看到那里没有人穿鞋子,很苦恼地打道回府,另一个卖鞋商人却很乐观,他觉得自已有无穷的商机!我可能就是像那个看到无穷商机的商人吧,哈--」曼曼又打了个呵欠,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下车,走到大门前按门铃。   不一会儿一个男管家出来应门。货车开了进去,所有人拿着工贝,鱼贯地下车。   曼曼正想开始分派工作,却不期然地看见借来的脚踏车竟斜倚在门房旁边。   这怎么可能?!是哪个善心人士替她牵上来的?会是那个傲慢大亨吗?可是昨晚他并没有答应要替她牵车啊‥‥她揣想着,望着脚踏车出神,直到眼前出现异物。   可淳伸出五指在曼曼眼前晃动,问她:「阿姊,妳灵魂出窍了吗?」   曼曼尴尬地回过神来,拿出牛仔裤后袋里的笔记开始分派工作区域;分派好之后工人们各自动工,可淳也加入清除杂草的行列。   曼曼这「工头」以身作则,当然也没有闲着,她把行李挂在脚踏车把手上,拿着锯子,背着伸缩长梯,准备爬到「神木」上,锯掉那些过长的树枝。   她把高达一层楼的长梯架好,放到树干上,沿着阶梯爬上去,开始和大树缠斗,一一锯掉多余的枝节,她愈爬愈高,挥汗如雨,住下一看,才发现自己竟已离地面十分遥远。   她惧高,手脚不住颤抖,深吸一口气,只盼自己能镇静下来好把工作做完。这么一想,她坚定信念,不畏身处险境,继续和树枝交战,很快地成果辉煌;正当她伸手打算锯断更上面的树枝时,眼睛忽然一亮,发现有个鸟巢在树枝上的分杈处摇摇欲坠。   心想一定是自己锯木时不断晃动树干使然,她觉得有责任保护那个鸟巢;把锯子放在较粗的树干上,她俯身贴着树干,学毛毛虫匍匐向前爬行,心急地想护住那个鸟巢,就在鸟巢快要掉落时,她及时伸出手接住了。   呼~~幸好!她吁了一口气,数数那些蛋,一二三四五‥‥竟有五颗鸟蛋,鸟妈妈不知去向,待会儿岛妈妈找不到一定会着急的,她该怎么办?   她只想着那些鸟蛋,却没想到自己双手捧着蛋,整个人趴在树干上,万一不慎栽下去,不知会怎样。   她试着想把鸟巢放回去,但她的手不够长。   「妳在干么?」   这低沈的问话声令曼曼心惊,她把视线落到前方,这才看见她的雇主站在落地窗内。他闲适地扣上衣袖,走出阳台外,离她只有三尺的距离;阳光下他显得更俊美非凡,教她无法逼视,心跳莫名加速。   「我‥‥我在修剪树枝。」曼曼胀红了脸说,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三层楼的高度,手脚开始「皮皮颤」。   「没想到妳找来了这么多打手。」帅傲军看着她诡异的姿势,又瞥了院子的工人一眼。   「你以为我会笨得一个人除草吗?」曼曼希望自己说得够潇洒,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好窘,趴在树上的姿势好拙;相较于他的神清气爽,她是满头大汗,而且上也不是、下也不是,十分狼狈。   「妳一直趴在那里做什么?手上拿的是什么?」他问。   「是‥‥是个鸟巢,它差点掉下去,幸好我接住它。」   「妳打算一直趴在那儿吗?」帅傲军轻嗤,双眼犀利地盯着她,看出她眼瞳里颤动着不安。她正害怕着,攀在这么高的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,而他可不想看到她跌下去。   「我待会儿就下去了。」就等你走开!曼曼苦笑,希望他不要看见自己的窘态。   帅傲军岂会不知她心里的想法,但地一直捧着那个鸟巢是无法爬下树来的。他无奈地伸出手,打算解救她。「把鸟巢给我。」   「你要‥‥把这些鸟蛋煮了吃吗?」她不信任地问,一心想保护未孵化的鸟蛋。   呃--这么问太令人哭笑不得了。「我像那么嘴馋的人吗?」他铁青着脸问。   「那‥‥你要它做什么?」曼曼问。   「我帮妳拿着,好让妳干活去。」帅傲军冷冷地说。   「噢。」他淡漠的语气教曼曼有些受伤,但他说的也是,她是来干活的,总不能老趴在这里,他一定会误会她在偷懒。   探了探距离,她发现她得再爬向前一点,他才拿得到这个鸟巢。   为了鸟蛋的安全,她牺牲了形象,像毛毛虫一样前进;帅傲军倾身,伸长手,接下她手中的鸟巢。   不经意中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,她浑身一颤,想起昨夜那个吻,一失神整个人栽了下去。   「阿--」 第三章:   傲军神速地伸出手,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她的手臂。   曼曼受了严重惊吓,失了魂地不断尖叫,双脚腾空乱踢,以为自己这下完蛋了。   「闭嘴!」帅傲军厉声命令她。   曼曼立刻僵在半空中,不敢再乱动,睁着盈满泪水的大眼睛望着他铁青的脸;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跌下去,因为他出手相救,保住了她的小命。   「试着把另一只手伸给我。」帅傲军神情严肃地说。   「你要救我吗?」曼曼吓傻了,不安地问他。   「少说废话。」他直视她那双惊吓过度的泪眼,心底蓦然一悸,但他的命令仍是那么冷厉。「快把手伸过来.。」   曼曼咬住唇,困难地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。   帅傲军把另一手的鸟巢安置妥当,以双手稳稳地握住她,然后一把将她挂上栏杆。「脚踝在栏杆上爬过来。」他下令,双手将她握得更紧。   他坚定的力量令她很有安全感,她颤抖地抬高膝盖,脚终于踩到栏杆上,又费力地抬起另一脚,他立即将她整个人挂进阳台里。   她双腿发软,一头栽进他坚实的怀抱里;一时间,她浑身虚软无法移动,当他是一面墙似的倚靠着。   「你为什么要救我?」她喘吁吁地问,想起方才跌落的那一剎那,她仍心有余悸。   「我可不想见妳跌死在我的土地上。」帅傲军说得冷漠,却没有无情地推开她,还大方地借出了自己的胸膛让她倚靠。他低头俯视她苍白的小脸,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。   「原来如此,我才在想,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见义勇为?」他的胸膛像突然长了芒刺似的,刺痛了她,想立刻离开他,可是她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;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有受伤的感觉,难不成她对他抱着某种「妄想」吗?   好吧,她也许真的对他产生恋爱的错觉,也有种想将错就错的「冲动」,但他又是怎么想的呢?   哎呀!都是那一吻作祟,弄得她心神不宁,胡思乱想。   「妳的表情真是丰富。」他揪着她忽然胀红的小脸说。   「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?」她这个人心底有事就憋不住,干脆开门见山的向他问明白。   妳问题本来就很多!他轻嗤。「什么?」   「昨天,你为什么要‥‥吻我?」曼曼小小声地问,一颗心狂跳着。   「我听不清楚妳说什么。」帅傲军蹙眉,俯下头问。   曼曼瞅着他逼近的俊脸,惊慌失措地退开一步,她不敢看他,背过身去,喘息地揪住自己的衣襟,怕自己狂跳的心会突然蹦出来。「我说,你昨晚为什么要吻我?」   原来是这回事!   看来被那一吻困扰的不只是他一个人。「只是为了取信于那个大男生。」他说得淡然,不想让她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感觉。   曼曼失望透了。早知道事实是如此,但听见他亲口说出,仍带给她不小的打击!  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好了。这下妳可以死心了吧!人家对妳一点意思也没有,完全是配合剧情需要。   「妳可别胡思乱想。」帅傲军很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,于是绕到她面前,看见她一脸失落的神情。   「哪有!不过是一个吻罢了,哈哈‥‥」曼曼心底委屈又失望,却不想让他看出,只好掩饰情绪的大笑。   帅傲军阅人无数,轻易地看透她在故作轻松,忽然对她感到抱歉,毕竟她还是个青涩的女孩,他心想也许该说些安慰她的话,没想到她小姐竟大剌剌地说:「严格说来,你接吻的技巧还有待加强呢!」   曼曼以为这么说可以假装自己很有经验,可以武装自己,却换来他的一声冷嗤!   「是吗?」帅傲军老早就知道她根本是个「外行人」,想告诫她少唬人,但他还是没有戳破她,只是不以为然地问她:「依妳看是哪里要加强?」   「你不够温柔。」她当真指正他。   他瞇起眼,瞪着她不识时务的小嘴。「只有这样吗?」   「你的手抓得我太紧,太粗鲁了。」她说着,还掀起衣袖展示瘀青了的手臂。   「你瞧,这是证据。」   「还有呢?」他一悸,却毫无歉意,视线凝在她丰盈的唇瓣上。阳光闪耀在她青春甜美的小脸上,他发现她的唇形相当可爱,但这样一张诱人的小嘴说的净是教人听了懊恼的话。   「总之我不喜欢。」曼曼作了总结,话没说完一阵无预警的狂风就扫向她的腰际。   帅傲军一把掳住她,生气且恶作剧地俯下头,直视她那双受惊的眼眸,不等她尖叫,唇轻轻刷过她的,缓缓地施压,「温柔」地吻她。   曼曼双眼睁得老大,心跳得比飞还快,想问他,为何又吻她了!但她嘴被封住了,心在颤栗,神魂又不知飞哪儿去了,而且重点是她并无意拒绝,她其实很喜欢他的吻。他再次带给她奇妙的感觉,她闭上双眼,怯怯地探索他,舌瓣和他的厮缠,心跳完全失速。   帅傲军诧异她甜蜜的反应,他本来只是想狠狠地给她一个惩罚,竟深深受了她的吸引,她柔嫩的舌带着惑人的幽香,口中的蜜汁如此芬芳,不期然地点燃他心底的火苗,诱得他全身火辣滚烫,思绪完全被她扰乱:他深知再不放开她,失控的人可能是他‥   「喂!妳可以干活儿去了。」他说得极轻、极低沈,像情人的耳语。   曼曼幽幽地睁开双眼,作梦般的望着他,她怀疑自己醉了,对他产生了奇妙的情愫,为他而芳心乍动!   「嗯。」她应了一声,却没有移动脚步;他定在她腰间的手也没有实时收回。   「妳叫什么名字?」他沙哑地问。   「柯曼曼,你呢?」曼曼很想知道他尊姓大名。   「帅傲军。」他沈声说,这样的自我介绍令他想笑。   「是骄傲的傲吗?」她问,脑子清醒了一点。   「没错。」他盯着她晶灿的星眸说。   「我该怎么称呼你?」曼曼害羞地问。   「随妳。」他难得的随和,放开定在她腰间的手。   曼曼淘气的双眸转了转,如果她要叫他「傲慢大亨」,他不知会不会同意呢!   「那‥‥我走了,恐怕要重新爬到树上了。」她没透露那个绰号,当成一个秘密放在心底。   「妳别再爬树了,去派辆升降机来。」   「你不是不喜欢机械的声音吗?」他突来的好心教她纳闷不解。   「为了安全考量。」他轻描淡写地说,心底着实不愿见她发生危险。   「那真是谢谢了,你的仁慈真是教人意外。」曼曼想什么就说什么。   帅傲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但有智慧的人是不必理睬这种不经大脑的言词。「下去吧!」他指着自己的卧房,要她从室内下楼。   曼曼觉得他给了她莫大的恩泽,俏皮地对他一笑,然后脱了鞋提在手上,又捧住搁在栏杆上的鸟巢,从阳台进了他的房间。一进房便意外地发现落地窗旁有只铜铸的狮子,就如同真实的狮子一般大小。   「原来是假的。」曼曼吁了一口气,想起昨天所看见的景象,原来真相是如此。   「什么是假的?」帅傲军也进房了,碰巧听到她的喃喃自语。   「没、没什么。」曼曼摇头,和他独处在充满男性气息的房内,令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;看见眼前有道敞开的门,以为是走道,她心慌地走过那道门,但出乎意料的里头竟是又大又宽的浴室;不一会儿她又踅了出来,见帅傲军立在原处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出糗。   「门在那儿。」他伸出食指,指指右侧的门。   「怎么不早说嘛!」曼曼装作若无其事,捧着鸟巢走向他指引的力向。   帅傲军真拿这个莽撞的小女子没辙!她不但口无遮栏,毛毛躁躁,还喜欢假装世故,简直一无可取,而且‥‥老天,她又弄脏了他的西装。   他站到镜子前,才发现她的「杰作」。   看看时间,已是上午九点整,他赶着上班呢!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;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。   哎!看来他又得换一套新西装了。这小妮子真是的,一出现总是把他的心情搅得乱糟糟的,生活步调严重失序。   他走进更衣间,想忘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,但奇怪的是,她俏皮的模样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   曼曼走出他的房间,从房外的圆形天井中,看见对面有个雅致的房间,房门敞开着,不知住着谁;她小心地由天井住下一看,挑高的设计使客厅的全景一览无遗;客厅很宽敞,落地窗前有架豪华的平台式钢琴,米色系大沙发,超大屏幕的昂贵液晶电视,她望着华丽的陈设发出惊叹!唯一令她觉得可惜的是,室内采光不足,稍嫌阴暗。   「我得快点去找可淳,向伯父借升降机,好修剪那些老树,这样屋子就会变得明亮了。」她急切地循着楼梯奔下楼去。   就在二楼的转角,她来不及煞住脚步,被一个突然冲出房间的女子撞倒了,幸好她紧紧地护住那些鸟蛋,否则她就难以向鸟妈妈交代了。   撞了她的女子正怒气冲冲地瞪她,神情没有一丝抱歉,女子瞪人的神态一如帅傲军那样盛气凌人。曼曼认得她,她是昨天那个骑重型机车的超级美少女。   「原来妳就是新来的园丁!」帅丽儿美丽的眸子变得阴郁。   「幸会了。」曼曼勉强自己挤出笑脸。   帅丽儿一点也不领情,冷冷地指着她的鼻子警告:「妳最好别弄那个院子,我不结婚!」她气呼呼的把一只大背包甩上肩头,长发一扬,飞奔下楼。   曼曼骇异的从楼梯间瞥她愤然离去的模样,她第一次被人这么凶悍地指责,感到无辜,也很难过;可是也有几分同情这女孩。女孩的年纪看来和她差不多,人生才刚要开始,却已经要踏进爱情的坟墓里了。   瞧女孩的模样,看来一点也不情愿结婚,电视常演富豪之家彼此为了业务的关系,来个商业联姻,因而把幸福和爱情当成祭品牺牲掉了。   说不定女孩就是那个「祭品....   真是太可怜了,耍换作是自己也不愿意啊!她只想嫁给一个她爱的人。   她这么想时脑子里立刻勾勒出一个冷峻的男人的模样,那个人竟是‥‥帅傲军!她一颗心热烘烘的,恋爱的感觉扩散到她的每一个细胞。   「妳坐在这里做什么?」   身后的台阶上正好传来帅傲军的问话,曼曼回眸,一脸绯红,像当场被捉包那么慌张。   「我‥‥我跌了一咬,你要去哪里?」她站了起来,悄悄地打量他俊逸挺拔的模样,悄悄为他芳心悸动。   帅傲军懒懒地回视她,像在思索要不要回答她。「当然是上班。」他说了,却没有停留,直接走下楼去,他可不愿再为了她,在重要会议中迟到。   「那‥‥一路顺风喽!」曼曼跟在他身后下楼,心底偷偷地感到甜蜜。   下楼后,他的司机已开来一部奔驰轿车在门口等他。   「对了,这个拿去。」帅傲军忽然想起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子的遥控锁交给她。   曼曼搁下鞋子,空出一只手接了下来,一下子还意会不出他给她车锁做什么?   「我回来之前,妳必须把车库里那辆车子里里外外擦干净。」他淡漠地交代。   曼曼这才想起昨天自己把他的车弄得一塌糊涂。   「是。」她笑着,很有精神地回答。   帅傲军瞬了一眼她飞扬的笑脸、柔媚的眼色,心底一震。他只是想藉此让她分清楚,他和她只是雇主和劳工之间的关系,方才那个吻不代表任何意义,希望她别有多余的揣想或幻想,但她似乎没有弄懂。   瞥着她笑得灿烂的小脸,他感到懊恼,匆匆上了车,司机立即将车子开向车道,从后视镜中,他见她仍在原地用力地挥手,脸上的甜笑弄得他心痒痒的,矛盾不已。   他后悔自己又吻了她!从她看他的神态,他很肯定她已经会错意,以为他对她有意思,他感到有股说不出的沉重负担。但他当真对她「没意思」吗?   ※※※※   正中午,曼曼终于把停在车库里的轿车擦得晶亮,恢复了原有的面貌;而辛伯父也亲自运送升降机上山来,更为他们带来热腾腾的便当。   曼曼趁大伙儿用餐时,先使用升降机把鸟巢送回原位,也不忘把脚踏车牵到山下还给卖冰的阿伯,赎回自己的两百块钱。   阿伯皮肤黝黑,身材瘦小,身着凉衫,轻松的短裤,躺在自家门外的凉椅看顾冰店。他挂着长寿烟,见曼曼牵回脚踏车便搁下烟,起身迎来。   「妳还挺守信用的,不过这个煞车坏了,我还得修,扣妳一百元。」阿伯检视了车子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。   「噢!」一百元修煞车会不会太贵了点?曼曼咋舌,无奈地收下,总是聊胜于无啊!   「妳到山上那幢大屋做什么?」阿伯把车牵到屋檐底下,好奇地问她。   「我是园丁,负责整理花园的。」曼曼老实地回答。   「哦,那妳是刚来喽?!」阿伯抚抚下巴,细长的眼睛显得神秘,眼眶下大大的眼袋颤动着。   「嗯。」曼曼以为他闲闲没事想找人聊天,所以在那里故作神秘,但她可没空跟他哈啦。「找得回去干活了,再见。」   她才要离开,就被阿伯唤住。「小妹,妳知不知道,山下的人都怎么称呼山上那幢大屋啊?」   曼曼感兴趣地伫足,问他:「怎么称呼?」   「大家说那里是「咆哮山庄」。」阿伯说得咬文嚼字。「山庄里住着傲慢、火爆的帅家人。」   说帅家人傲慢,曼曼领教过了,可是她在那里待了老半天,没听见有人咆哮呀!   「为什么叫咆哮山庄?」她感到好奇,却又怕道听涂说,同时也觉得挖人家的隐私很不道德。   「帅家大公子的妻子发疯了,常惹他不高兴,他的吼声山下都听得见。」阿伯说。   帅家大公子指的是谁?曼曼猜想着。   阿伯接着又说:「听说那个夫人被关在后山,由仆人送吃的,后来疯病愈来愈糟,听说撞墙而终,她去世前天天哀嚎,山下听得清清楚楚,听说那里时常看得见夫人的幽魂。」   阿伯说得绘声绘影,曼曼听得寒毛直竖;但她觉得传说没那么恐怖,倒是阿伯的眼袋一直颤动较为骇人。   「妳得趁夜赶紧下山,别怪阿伯没有提醒妳。」阿伯说着,回到躺椅上,跷起二郎腿抽烟。   她可是要住在那儿呢!曼曼怔怔地瞅着阿伯,想走却举步艰难,下意识往「咆哮山庄」的力向瞧去,心底毛毛的。   但妳为何要听信阿伯的话呢?妳的理智呢?那里供食宿,又有三万元可领,说什么也要留下来;而且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忙呢,怎能因这个传说,把时间磋跎了?!   她重重一甩头,坚持自己的信念,徒步上山。   午后,大伙儿又一起整地,而曼曼轻松地操作升降机,终于修剪好一棵大树;见到阳光迻洒进屋内,她心情大好,很有成就感。   「辛苦了,小姐,我做了一些退火的绿豆冰沙,请妳的工作伙伴一起过来吃。」一名老态龙钟的女仆端了一只大托盘出来,上头有好多碗香甜的冰品。   曼曼从升降机上下来,召唤了工作中的欧吉桑和欧巴桑、还有可淳。所有人全都汗流挟背的,正需要补充水分,大伙儿全不客气地拿了冰吃。   「小姐,妳的住房已经整理好了,要不要我先把妳的行李提上去?」老女仆指指放在玄关处的行李袋,问曼曼"   「不不,我自己来就好了。」她怎好意思让老人家帮她提行李。「妳告诉我在哪一楼,待会儿收工,我再自己拿上去。」   「在三楼,右厢。」老女仆笑咪咪地说。   那不正是上午看见的那个房间?!跟帅傲军住同一层楼,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花怒放。   「阿姊,妳在偷笑什么?」可淳挨近曼曼身边,神情暧昧地问她。   「哪‥‥哪有,我是光明正大的笑啊!」曼曼捧着碗,低头吃冰,笑意仍在唇边。   「这屋子的男主人也住三楼对不对?」可淳悄声问。   「妳怎么知道?」曼曼蓦然抬眼。   「我看见他调戏妳。」可淳一脸担忧地说。   曼曼一脸诧异,小学妹什么词不好用,竟用了「调戏」一词?她还觉得自己在恋爱呢!   忽然被最亲近的人泼了盆冷水,曼曼心底凉飕飕的。「妳看见了吗?」她故作镇定地问。   「嗯。妳要住在这里可得小心啊,有钱的人都对感情不负责任。」可淳皱皱鼻子。   「妳怎么知道?」曼曼蹙起眉头问。   「用脚趾头想嘛知道,这种事是不需要经过大脑过滤的。」可淳喝了自己手上的冰沙,还打了一个嗝。   曼曼愣愣地瞧她,像看怪物似的,她严重怀疑可淳根本不懂爱情!她不觉得自己被调戏,虽然都是他先吻她,但她很喜欢啊!   她也清楚那不代表他爱上她了,但只要她爱他就成了呀--   糟糕,怎么她会用起「爱」这个字眼呢?   她才认识他一天不到,那么快就为他神魂颠倒了吗?   这会不会太快了点?   有空时她得仔细思量、思量。 第四章:   晚间六点,收工了,曼曼在大门目送可淳和欧吉桑他们。   「明天一早见了!」她向他们挥手,目送小货车驶向转弯处,才动手关上镂花大门,身后突然有人说:「小姐,我来就成了。」   曼曼吓得魂差点都飞了!她倏然转身,看见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男管家一声不响地竟站在她身后。他什么时候出现的,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?   真是人吓人、吓死人啊..   曼曼抚抚胸口,一时间想起山下阿伯的「警告」,她赶紧望向地上,找寻男管家的影子--   幸好!他有影子,据说幽灵是没有影子的。   「那就麻烦你了。」她唇角抽搐地说,低着头朝大屋走去,老女仆早在门口等她,手上还提着她的行李。   「小姐,妳累了吧,饭菜马上准备好了,妳要不要先上楼洗个澡?」她亲切地问。   「好。」曼曼惊魂未定地点头,下意识地也瞧瞧老女仆有没有影子,还好她也有。   她真是太过神经质了!她累坏了,而且浑身黏黏的、还有汗味,都令她很不舒服。「我自己提就行了。」曼曼指着自己的行李。   「还是我来吧,请随我上楼。」老女仆执意提着她的行李,进屋,带路上楼。   曼曼不再拒绝人家的好意,反正她自己的手也脏脏的。   她率性地把手在牛仔裤后抹了抹,跟在老女仆身后。   屋里开了灯,映出客厅的气派,她东看看、西看看,觉得这间屋子很美,真的会像山下那个阿伯所说的--夜半会有「什么」出现吗?   可是想想,不对啊!那阿伯又没在这里住过,怎么会晓得?多半是以讹传讹吧!她这个人平常其实是满「铁齿」的,她提醒自己别去误信传说;但是有个疑问让她很好奇。「请问一下,帅家的大公子是谁?」曼曼沈不住气地向老女仆询问。   「是傲军少爷。」老女仆不疑有它地回答,还回眸对曼曼一笑。   曼曼的心震了一震!原来他是结过婚的?   她两步并作一步的上前,又问:「他结婚了吗?」   老女仆噗哧地笑了,说了句令她费解的话。「今年还没呢!」   什么意思?曼曼不解地睁大眼睛,问答间三楼已到了。   老女仆把她的行李放到房里的沙发上,曼曼没有立刻进房,她下意识地看着对面那个房间--帅傲军还没回来吧!   他到底结婚了没?是否像可淳说的,他只是在「调戏」她?   可淳的一句话无疑是在她心湖里投下巨石,害得她一颗心一直动荡难安。她很想去问问他,可是问这种事,脸皮要够厚。   还别问吧....   曼曼难得心情不佳,颓然地进了房间。   「晚餐半小时后会做好,到时,我再按对讲机告诉妳。」老女仆热心地说。   「谢谢。」曼曼道了谢,关上房门,心情沉重地环顾这个房间   这房间好宽敞,还有台电视可看,并且从阳台就可看见市区,景观不错。她走到阳台上,黄昏沁凉的风轻轻拂来,带着淡淡的草香味,渐渐地吹走了她的坏心情。   她这个人有个优点,烦恼从来不超过三分钟。地决定先整理行李再去洗澎澎,然后好好地下楼去吃一顿晚餐,把肚子填满后,她的思绪就不会这么纷乱和烦忧了。   她进了浴室把手洗干净,再踅出来,把干净的衣服挂到衣架上,放进衣柜里;她的行头很少,只有三件T恤和牛仔裤、私人的梳洗用品,还有一份新院子的设计蓝图和文具。关上衣柜,她把文具、蓝图放到桌案上,拿了自己的换洗用具,进了浴室。   她在大镜子前解开两条发辫,一头长及腰的秀发宛如水瀑,她仔细地洗了长发,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。   甫出浴室,对讲机就响了,她跑过去接,老女仆和蔼地说:「小姐,开饭了。」   曼曼道了谢,匆匆换上干净的衣服,长发飘逸地下楼去。   她和帅家的仆人们一起在厨房后的仆人餐厅里用餐,在场的除了她,还有男管家、老女仆、厨子阿香和清洁工阿矫。   大家安静地吃饭,没有人聊天,气氛紧窒得令人难以吞咽。曼曼突然怀念起和可淳窝在宿舍里的日子,她们总是看电视配饭,随性地聊天,说明星的八卦。   不过,她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;而且这里可是雇主的家,她总得守规矩点。   「小姐,待会儿妳要外出吗?」男管家问曼曼。   曼曼抬起脸,摇头,随和地说:「别叫我小姐,请大家叫我曼曼就行了。」   这一说,所有人都露出笑脸。她心想,原来他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肃。   「曼曼,我明天来上班时,再打一支大门的钥匙给妳。」男管家有了表情。   「谢谢。」曼曼欣然道谢。   「如果妳不外出,那我们回家后,会把大门锁好,妳就安心地待在屋里吧!」老女仆和气地说。   「你‥‥你们不住这里吗?」曼曼吃惊地问。   「我们都住山下,离此不远,上午七点来上班,晚上九点下班。」清洁工阿娇边扒饭到嘴里边说。   那晚上不就只剩她一个人了!曼曼忽然惴惴不安,但她故作镇定。「哦,我晚上是不会出去的,我想设计整座院子的蓝图。」   「真是多亏妳了,希望新的院子能为这个家带来朝气。」厨子阿香突然这么说,还对曼曼打气地一笑。   曼曼真觉得他们是一群好人,可是好人为什么都要下班去了?!而这屋子晚上除了她还会有谁在?那个傲慢的超级美少女会回来吗?帅傲军呢?他为什么出门上班后就不见人影?   她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,了无食欲。   餐后,大伙儿各自洗了自己的碗盘,退出餐厅。曼曼向他们道再见,孤单地上了三楼。   她边走,一颗心也起伏不定。看着对面的房间仍没有灯光,她十分确定,这大屋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。  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?而她到底在害怕什么?   没什么好怕的!阿爸说过,人只要行得正、做得直,没什么可怕的。而她太专注在自己的思考中,没注意到男管家一直用倾慕的眼神,目送她上楼。   她深吸了口气,进了自己的房间,刷牙洗脸后,她换上轻松的睡衣,坐到椅子上,摊开院子设计图,把未完成的部分绘上。   晚间九点整,曼曼从敞开的落地窗听见外头镂花大门开敢又关上的声音,仆人们骑了摩托车全走了。   曼曼听着车声远去,感到心神一阵恍惚,她再度深呼吸,盼能平静。   沈静的山上,只听得见户外的虫鸣和她的表在滴答响。十点,她再也撑不下去,就要蒙睡神的宠召了,她收起蓝图,起身去关落地窗,蓦然间房里的电视忽然自动开启了!但是电视没有任何影像,只有黑白交错的点点光影。   她双眼圆瞠,心神一凛,瞌睡虫顿时全跑光光了!她拚命深呼吸,走过去关上电视,但她一关上,电视又自动开敢,而且这次出现了贞子的画面!   「啊!」她再也装不了镇定,放声尖叫,冲出房间。   房外留有一盏小夜灯,她没命地跑到帅傲军房前求救。   「救命啊!救命啊--」她扯着嗓门喊了约莫三秒。才发现自己竟可笑的「求救」,并没有谁要迫害她啊,她只是被一台电视吓坏了。   还好,他没来应门,应该是还没回来。   她颓丧地闭上嘴,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,还是回房里去吧!了不起把电视的电线扯掉,看它还作不作怪。   她为自己壮胆,却像小老鼠那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,轻轻地推开门,探看里头,电视不知何时已自动关上了。   她才正要吁口气,房里的电灯突然忽明忽灭,所有的景物变得诡谲万分,她吓得又一阵惊声尖叫。「救命啊--」   这下她说什么也不进去了,溜之大吉地奔到楼下客厅,客厅十分幽暗,她紧紧地挨着楼梯,不知所措。   忽然间,平台钢琴竟传出琴声,演奏着不知名的哀怨曲调。曼曼瞪大双眼,朝钢琴看去,椅子上却是空无一人!   她蹲下身,摀着耳朵,低头惊慌地哭泣‥‥但那琴声一直没有停止,忽地变成高昂的贝多芬名曲「命运」。曼曼恐惧得摀住耳朵,开始深信山下阿伯所说的都是真的,难怪其它仆人们不住这里,而她竟贪着供食宿这样的「好康」。啥米拢不怕的留下来‥   最恐怖的事在此刻发生了!她的肩膀被轻轻地握住了!「啊--啊--不要抓我,不要‥‥人家还没恋爱,也还没孝敬老爸呢!不要抓我‥‥」   她不只哭叫,还拚命反抗,她用力地搥打着抓她的那双手,使尽全力地搥!   「够了!妳发什么疯啊?!」帅傲军莫名其妙地被搥得有点火大,他紧紧揪住她的衣领,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。打开玄关的灯,客厅霎时明亮,他诧异地看见她惊恐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。  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,她美丽的长发不只使她看来分外有女人味,还楚楚可怜,惹得他心神震动,然而他却仍不客气地紧瞅着她。   「是你!」曼曼看清了是帅傲军,忽然崩溃地拥住他,像个孩子似的哭嚷:「你总算回来了,我以为你不回来了,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‥‥」   帅傲军挑起眉,低头瞥她,她把他抱得死紧,语无伦次地嚷着,他弄不懂她是在抱怨,还是在想念他?   这次她不只弄乱了他的情绪,还害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。   「妳是怎么了?」   「你家好恐怖,电视会自动打开,跑出贞子,电灯会乱闪,钢琴还会自己演奏!」曼曼激动地哭诉,指着那架平台钢琴,但那台钢琴不知何时已静止了。   她微启着小嘴,遥望那台钢琴,在亮晃晃的灯光下,它的盖子甚至没有掀起!老天,这下他怎会相信她的说词?!   她瞧他的眼色,果真是一脸不以为然。她拉住他的手,将他拖往楼上。「我带你上去瞧,你家根本不能住人!」   帅傲军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拖着走,他整晚加班,身心疲惫,回家竟还要受这小园丁的摧残!这象话吗?如果不是她把他抓得这么紧,他真想甩开她。   「你瞧!」曼曼把他拉到电视前,自己躲到他身后,但这台电视很奇怪,竟不再自行敢动,房里的灯光也完好如初。   帅傲军没办法,只好打开电视,电视里正播放整人节目,观众笑成一团。他睨了身后的她一眼,道:「什么叫不能住人?我不是人吗?」   「我确定你是,你有影子。」曼曼说得认真也天真。   帅傲军觉得她那副样子很好笑,憋不住真的笑了起来。   「我都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,你还笑得出来?」曼曼咬着唇,瞪他。   「妳真会自己吓自己。」他说,懒得理她,离开她的房间,住自己的房间走去。   曼曼诧异极了,他竟不相信她遇到了灵异现象!她也离开,紧跟在他身后,一来想跟他理论,二来她不敢再待在那个房间里。   帅傲军进了房,发现他的小园丁竟不请自来。他双手插在腰上,摆出了不堪其扰的姿态,想撵走她。   「我‥‥我‥‥可以跟你在一起,不要回去那个房间吗?」   这样的请求好暧昧!他瞇起双眼,她却红了眼眶。   「我是说‥‥只要睡在你房里的一角就成了,以后我想自己在院子里搭帐篷,不会再进屋来打扰你。」她被吓到连自尊都不顾了。   这小妮子想在他的院子搭帐篷?「需不需要生营火?」他调侃地问。   「我是说真的,我真的碰到怪事了!」她心急地说,不争气的泪滚滚直落。   呃!她哭得怪可怜的,也不像是在说谎;方才发现她一个人蹲在楼梯口哭,那副模样真的像是吓破胆了。   他略微思索,这才正视她提出的问题。她所说的都是「电路」的问题,这屋里熟悉电路的人只有一个,就是他那个鬼灵精怪的妹子帅丽儿!   难道是丽儿在恶搞,想整这个小园丁,让她待不下去?莫非丽儿以为只要没人弄那个院子,她就可以不必结婚了吗?   他合理地推想,对曼曼说:「妳等一会儿。」说着他走下二楼,打开妹妹的房门。开了灯,沈声喊:「丽儿。」   丽儿不在,黑色调的房里乱成一团。这丫头也不管管自己的内务,成天只知道往外跑,这么晚了还没回来!   看来她有不在场证明,可惜!当大哥的可不是省油的灯,他太了解丽儿了。他蹙着眉,进入她的房间,发现可疑的线索--丽儿房里的DVD的是开启状态,定时开关将时间设定在十点,而且电视的线接了好长的一条,从房里延伸到阳台外,甚至接到三楼去了。   曼曼的房间正好在丽儿房间的上面;他取出DVD一瞧,片名是「七夜怪谈」。看来他的推测无误,一切怪事全是丽儿所为;但她是怎么做到让电灯忽明忽灭,又让钢琴自动演奏的?   看来丽儿还真是有天分,可惜太游手好闲了,整天不务正业,让她嫁给尚氏企业的小开是他的权宜之计,他只想让她收收心,结婚生了小孩后,她就会懂事些。   他放回DVD,关上灯,退出妹妹的房间。一走出去,就听到他的小园丁用颤抖的声音问着:「你要上来了吗?」   「嗯。」他应了一声,思索着要不要把他的发现告诉她,抑或是‥‥继续让她担心受怕?   后者让他感到有趣,何况他还不想宽恕她,她有诸多罪状令他不想那么快赦免她,就当是治治她的毛躁和无礼吧。   「你去哪里了?」曼曼见他上楼来,立刻挨近他问。   「不就在这屋子里吗?」帅傲军淡漠地轻嗤。   「那‥‥我可以在你房里‥‥「借住一宿」吗?」曼曼太过担忧,竟说起「文言文」来了。   帅傲军径自进了房间,爱理不理地抛给她一句:「姑娘就请自便吧。」   「多谢、多谢,感激不尽!」曼曼迭声说道。   他还以为她会说「多谢大侠挺身相救」呢!帅傲军瞥她一眼,却也不禁感到惊奇--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,习惯她无厘头的说话方式。   他十分排斥这样的「习惯」。不再理她,放下公文包,取了睡衣进浴室里。   曼曼的心情还未从惊慌中平复,她探视着他的房间,决定睡在落地窗旁那头铜铸的狮子身边,心想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。   她卧倒,抓着铜狮子的脚,痛苦地合上双眼。   ※※※※   山下,夜归的帅丽儿把车停在已打烊的冰店前。走进冰店,阿伯正在看电视。见了她即热烈地招呼:「丽儿,妳可来了。」   「大舅公,我是瞧见你那辆铁马停在外面,心想那个讨厌的园丁一定来过了,你该说的都说了吧?」帅丽儿脱下安全帽,一头亮丽的长发披泻而下。   「当然,连「咆哮山庄」都搬出来,说得够逼真了,我看她都吓呆了,不过,她还是回山上去了。」阿伯摇摇头。   帅丽儿自负地笑了。「她敢回去,今晚就有好戏看喽!哈哈‥‥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。」她从风衣里取出一条「长寿」,塞给阿伯。   阿伯拿在手上,笑得合不拢嘴。「妳这小妮子,就会讨舅公欢心。不过说正经的,妳到底为什么要我说那些话去吓她呢?」   「你不知道,大哥请园丁来整理那个庭院,是因为十二月要把我嫁给尚氏企业的小开!那根本是桩商业联姻,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流里流气的小开,大哥却执意要我嫁。大哥一直看我不顺眼,妈去世了,他就想着要把我扫出家门。」丽儿说着,委屈地红了眼睛。   「哦,好丽儿,别哭、别哭。舅公能为妳做的一定帮到底,只是妳该找妳哥好好沟通,光吓走那个小园丁是没用的,妳哥有的是钱,园丁再请就有了。」阿伯拍拍丽儿的背。   阿伯的话恍若当头棒喝,教丽儿双眼乍亮。「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。」   「舅公我吃过的盐,比妳吃过的饭还多。」阿伯倚老卖老。   丽儿破涕为笑,糗着舅公:「吃那么多盐会得高血压的。」   他老人家没辙地摇摇头。   丽儿不再哭了,她突然有个全新的计划--留在这里跟那个园丁斗,她还不如包袱款款落跑算了!   虽然一时间她还没办法决定自己该去哪里,但天涯之大,她还怕没有容身之处吗?   「我走了。」丽儿捧着他的老脸,吻了吻他的额,一溜烟地出门,骑上重型摩托车,扬长而去。   阿伯看着小外甥女不羁的背影,真不知这鬼灵精又有什么主意。他摇摇头,关上木门,看他的电视去楼! 第五章:   深夜,帅傲军躺在浴缸理享受水潮的按摩,思索着今天会议讨论的土地收购案。帅氏集团打算在台中盖一座大型的购物中心,由公司派专业人员管理经营,预计在二00八年开幕,正式将企业的触角伸向百货界。   但今天的报告显示,那个旧社区的收购并不顺利,有一、两家住户居住在那里三、四十年了,不同意变卖迁移,态度还很强硬;他是希望能和平收场,不愿和原有的住户闹僵,但若是对方再继续坚持,他们也许会采取比较强硬的方式。   陷入沈思中的他,被房外凄厉的哭喊声所惊扰。   「不要抓我!不要‥‥」   是他那个小园丁,他立刻从浴缸里起身,火速拭去身上的水滴,着衣,奔出浴室。   惊愕地看见她人躺在地上,手脚全缠在那头铜狮子的脚上,闭着眼睛在哇哇大叫。  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?   他奔过去,发现她不断尖叫,额上还冒着冷汗,像在作噩梦。他倾下身,抓住她乱挥的双手,想解救她脱离梦境;没想到她竟挥来一拳,正中他的下颚。   好痛!曼曼在痛觉中惊醒,看见自己的手紧握成拳,挥到半空中,而且像是撞击了某种不明物体,正隐隐发疼。   更奇怪的是帅傲军竟出现在她眼前,他昂着下巴,状似痛苦,下巴一片晕红。   「怎么了?」曼曼问,收回手,揉揉疼痛的指节。   帅傲军缓慢地俯下紧绷的脸,双眸喷火地瞪着她;她对他人身攻击,还敢问他怎么了!   「你又瞪人了。」她说得一脸无辜,纳闷且歉然地问:「我在这里,是不是造成你很大的不方便?」   「知道就好。」帅傲军从齿缝中逼出这几个字。   「那也是迫不得已的。」曼曼见他一脸怒容,难过地转过身去,背对着他,忍不住悲从中来,抱住狮子的前脚哭泣。   帅傲军瞅着她颤动的纤细身子,波浪般的美发散乱在地上,看来狼狈到了极点。   其实她只是「不小心」揍了他一拳,是无心之过,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在这节骨眼发作,但他会不会对她太礼遇了点?   「妳别缠着它,待会儿它倒下来,可就不好了。」他好意提醒。   这头铜狮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啊!「我躺在这里睡,很快就天亮了,明天我去向学长借帐篷。」曼曼哀怨地说。   这呆子!要借就去借吧!「那妳也别躺在地板上‥‥」他望向空荡荡的沙发,想说沙发可以借她。   曼曼转过身来,看见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,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,轻声地问:「难道你那么好心,床要借我吗?可是那你要睡哪里?」   帅傲军怔了好半晌,鹰眼瞇得只剩一线。也许他该勒断她细白的颈子,好让她别再说傻话来激怒他;但她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,教他心底一窒,觉得自己反倒像是被她勒住了,喘不过气来。   「我睡沙发。」他真不想承认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中,紧绷的脸垮了下来,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无力。   曼曼好生感动,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挺身而出,叫她怎能不让他在心底占有一席之地,她会喜欢上他不是没有原因的,在她心底他可是英雄啊!   泪雾中,他的双眼看来好柔和,她忍不住激动地爬起身,抱住他。「你真好!我错怪你了,我真的很‥‥「欣赏」你!」她差点把「爱」这个字脱口而出,幸好她还有点理智。   帅傲军扬起眉,她竟是「欣赏」着他!他扯扯唇角,在心底唱叹,觉得自己真是败给她了!   「还不快去睡,明早还得干活呢!」他提醒她,她这样抱着他,令他全身很「不舒服」,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抱着一个血性男子吗?他还得费力去压抑体内蠢蠢欲动的欲望。   「说得也是,那我上床了。」曼曼不知他的眉头为什么突然揪得死紧,但为了维持他们新建立起的「友谊」,她听话地放开他,起身飞奔向那张床,安份地躺到床上。   「你的床好柔软、好舒服哦,简直就像躺在云上一样!」曼曼全身舒放,格格地笑个不停。   帅傲军立起身,望着她那副满足的模样,那张可人的脸笑得甜美,嘴里说着梦话,感觉十分娇憨却绝对可爱。   难道她不觉得躺在男人的床上要有点危机意识吗?若是他忽然「兽性大发」,她还能笑得如此轻松?   她若不是天真到极点,就是笨到家了,不过这也是他会喜欢她的原因吧!   忽地,他整个人一震。他刚刚在想什么?他喜欢她!怎会这样?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「意思」的?   不不,他一定是被她弄昏头了!他只是不想跟她这样一个少根筋的小女子计较罢了!   他甩甩头,走向书桌,坐到椅子上,想看个公文再睡,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   「你还不睡吗?」曼曼揉揉快合上的双眼问。   「嗯。」帅傲军阻止自已再多看她一眼,头也没抬地应声。   「那晚安喽!」曼曼舒服地卷住柔软的被子,侧过身去,安然入梦。 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,帅傲军都不曾再听见曼曼的声音,抬眼一望,发现她已沉沉睡去。   她睡着了,世界也变安静了;他放下笔,收妥公文,疲倦地仰躺在椅子上,视线落到床上那个玲珑有致的背影上,她竟把他的丝被揉躝成一团,均匀白净的双腿恣意跨在被子上。   他嘲讽地自问--   如果今天来的是一个像恐龙妹的园丁,他会同意她用他的床吗?   唉!他毕竟是个凡夫俗子,容易被美丽的外表吸引。坦白说她的长相的确十分讨人喜欢,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,自己对她喜爱的程度,已足以为了她而屈就沙发!   他摇摇头,在心底轻叹,起身走向沙发,躺了下来。还以为自己「屈就」沙发会失眠,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地便沉沉睡去,还一觉到天明。   ※※※※   「阿姊、阿姊‥‥妳还在睡吗?」可淳站在曼曼的房门外叫她。   一早她和欧吉桑、欧巴桑来上工时,没见到曼曼;屋里的老女仆说曼曼可能是太累了,才会睡过头,允许她进屋来给曼曼来个morningCall!   「阿姊--妳不分派工作,我们要怎么动工啊?妳要睡到什么时候‥‥」可淳用她美妙的声音唤着曼曼。   曼曼睡在帅傲军房内,而且睡得比任何时候都熟,好梦连连;隐约地,她好像在梦中听见可淳的叫唤--   「阿姊啊--」   曼曼挣扎地醒来,确定可淳的叫声不是来自梦境,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帅傲军的床上!   她惊愕地睁大双眼,条地从床上弹了起来。「糟了!」   「什么糟了?」帅傲军从镜里盯着一头乱发的她,正悠闲地打上领带,他老早就已梳洗好,准备出门上班。   曼曼诧异地望向他,手忙脚乱地下床,扯着头发来回踱步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   你怎么不叫我?天啊!这下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‥‥」   帅傲军爱笑不笑地瞅着镜子里的她,他收留了她一整晚,一早竟还得无故受她的指责!他冷眼瞧着她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在那里乱跳、乱叫,懒得搭理她。   「怎么办,怎么办?」她慌乱地问自己。   帅傲军闲适地瞧她一脸无措,打好领带后,他拎起西装穿上,促狭地问她:「外面那女孩是在叫妳吗?」   「嗯。」曼曼点头,绞扭着双手。   「要不要我帮妳打发她?」他轻易地看出她的烦恼,让人知道她在他房里,是很尴尬的一件事;但他也很想捉弄她,谁要她乱发飙。   曼曼没想到他又要伸出援手,赶紧用力地点头,做出恳求的表情。   「这简单。」要出卖她,就得趁现在了。他走向房门,打了开来。   曼曼不敢再乱出声,很怕被外头的可淳发现她「夜不归营」,她就算有理也会说不清的。她心跳怦怦,像只小老鼠似的躲到床角边。   「妳要找谁?」帅傲军倚在门口问。   「我要找曼曼,她好像还在睡‥‥你是这屋子的男主人吗?」可淳的声音听来充满「惊艳」。   「嗯,她可能是睡死了,妳别理她。」   他竟这么说她,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!曼曼鼓起腮帮子,指着自己的鼻子。   「怎么称呼妳?可爱的小姐?」   他竟叫可淳「可爱的小姐」曼曼立刻竖起耳朵。   「就叫我可淳吧!我是阿姊的学妹,我们是都是园艺系的。你这里的院子所需要的花草,都由我家供应呢!」可淳轻快地说,音调里有轻柔的笑意。   「哦。」   他们竟站在门口聊了起来。曼曼愈听,心底愈酸,酸到难以忍受‥‥她想象可淳活泼的笑脸和帅傲军自然散发的魅力,万一他们之间擦出火花,那她该怎么办?   但她会不会想太多了,她怎能把他占为己有,他们之间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,有的只是她偷偷地‥‥爱上他了。   生平第一次,她感到妒火中烧的痛苦,也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小器的一个人。   房门关上了,帅傲军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来。「妳不用再躲了,可淳走了。」   曼曼抬起红红的双眼,用力地说:「谢谢你,你实在太好心了。」   这话说得刺耳,帅傲军真不知她是哪根筋不对了,他并没有如预定的捉弄她,只是小损了她一句,她竟红着眼,好像他把她欺侮得多惨似的,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!   「妳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妳房里去了。」他本想铁着心说「妳可以滚了」,但他说不出口,她的眸光令他心软。   曼曼爬了起来,没忘了把他的被子折好,把床铺平,「掩灭证据」后,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对面的那个房间。   帅傲军盯着她像一阵风似的飘走,真不知是要松口气,还是要叹气;他拎着公文包下楼去,和平常一样上班,但他的心情却不再平静。   曼曼心情沈闷地梳洗、更衣,匆匆地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,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。待她下楼后帅傲军已出门去了,她草草地吃完早餐,加入工作的行列。   ※※※※   「阿姊,妳可下来了!」可淳看见曼曼来到院子,飞奔向她,拉着她的手,偎着她亲昵地问:「妳是不是累坏了?我真担心妳!」   曼曼瞧见可淳一如往常的态度,原本嫉妒的心忽地化为歉疚,她在心底痛斥自己竟见色忘友。   「我没什么‥‥对了,今天下午可不可以向伯父借除草机,这样进度会更快。」曼曼问。   「那个男主人同意吗?」可淳想了想。   「管他呢,反正他白天又不在,等他回来我们都收工了,除草机影响不了他。」曼曼自己作主。   可淳突然冒出一句:「我看他人挺好的,我收回昨天的话,说不定你们会谈恋爱也不一定呵!」可淳调皮地说,还用手肘顶顶曼曼。   曼曼胀红了脸,掩饰心情地摆起学姊的架式,交代道:「快去联络伯父啊,别说这些有的没的;还有帮我打电话给以前登山社的学长宏哥,租顶帐篷、睡袋,借个小型照明灯,请他帮我快递过来。」   「阿姊要那些东东做什么?」可淳一脸不解。   「这妳就别问了!」曼曼伸手点点她的鼻尖。   可淳笑嘻嘻地耸肩,立刻取出行动电话,联络她阿爸和登山社的宏哥。   这一天,辛伯父不只派来四台除草机,还出动了他植栽园里所有的工人,把院子里前前后后的杂草全都铲除得一乾二净,老树也全都修剪好。清运了大批杂草后,初步的整地工作算是完成了。   傍晚收工后,曼曼已经快累瘫了,但她仍打起精神,扛着向学长租来的帐篷,选择在主屋旁的一棵老树下搭建,预备今晚就睡在这里。   她专心搭着帐篷,根本没留心一双闪着恶作剧的眼睛就在二楼阳台上瞧着她。   帅丽儿忍不住地偷笑,心底得意的想--那个园丁一定是被她吓惨了,才会在外面搭帐篷。   哎!其实舅公说得对,她哥有的是钱,这个园丁若被她吓走了,他还可以再请别人。   她不会笨得一直故技重施,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坐以待毙。她已准备好了下一步行动,她要远走高飞,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她的地方。嘿嘿!光想象到哥哥气急败坏的模样,她就觉得有趣极了。   她开心地下楼,来到餐厅,准备先把肚子填满,再去找她的朋友痞子。他是开旅行社的,一定可以帮她找到合适她落脚的地方。   曼曼挥去额上的汗,抬眼看看她住的房间,浑身一阵颤栗,决定要赶紧把帐篷搭好,她低下身去,打算把固定绳子的钉子钉在地上,她拿了颗石头敲打钉子,一不留神竟打到自己的手,痛!   她忍痛继续钉,说什么她也不回那个房间去睡。   「曼曼,妳在做什么?晚饭都做好了,快进来吃饭。」男管家不知何时又「飘」过来了。   曼曼瞧了他一眼,摇摇头。「等会儿,管家先生,你们先吃吧!」   「妳可以叫我阿郎,别叫我管家先生,听起来怪怪的。」   「哦。」她随口应了一声,一心钉她的钉子;好不容易钉好了,她赶紧拉着绳子固定。   「妳知道吗,我也到了适婚年龄,可是一直没有女朋友。」阿郎对曼曼很有好感,想借机表白。   曼曼以为他要找她聊天,但她一身热汗,心情郁卒,实在没那个心情。「你可以常上网去认识新朋友,这可是顺应时代潮流。」   「可是那又没见过面,万一对方是个「野蛮网友」怎么办?」阿郎说。   「那你可以说自己是「僵尸网友」。」曼曼勉强帮他想了个点子。   「妳‥‥真风趣。」阿郎苦笑,脸上平板的线条变得牵强,他看得出曼曼根本没听懂他的追求。   「还好啦,借过一下,我要钉这边的钉子。」曼曼挥挥汗,指着阿郎站的地方,阿郎退开身,从昨晚一直到今天,准备好向她表白的话,全都吞了回去。   「妳快点弄好,进来吃饭吧!」他还是说点「实际」的,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堪。   「哦!」曼曼应着,蹲下身去专心地钉她的钉子。   阿郎失望地退回屋里去,但他细心的为她点了一盏灯,好让她看得清楚些。   天黑了,曼曼又累又饿地坐在地上喘气,她终于弄好了帐篷,很想回房去洗个香香的热水澡,可是她连进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   不过她脑子还算清楚,看看时间,仆人们还有两个钟头才会离开,她得趁着他们在屋里,「人气」正旺之时,快进去吃饭,然后洗澡;需要求救时,还有人可以帮她。   她拖着疲累的身躯,正要起身,帅家那位高傲的小姐也恰好要走出大门,曼曼大老远的就看见她,而帅丽儿也看见她了,且投来一个嘲笑的目光。曼曼心一悸,弄不清那样的眼光代表什么涵义。   帅丽儿朝她走了过来,嘲讽地问她:「妳在干么?好端端的不睡屋里,要睡这里吗?」   「这里很通风,我想在这儿露营。」曼曼说得轻松,但面对这个有些霸气的女孩,她却有说不出的压迫感,手掌心还沁出汗水。   「不会是屋里有‥‥「什么」吧?」丽儿吓她。   「妳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啊!」曼曼尽量镇静地回答。   丽儿胀红了脸,一时分不清这个园丁是已经知道昨晚的一切是她所为,还是在测试她?   但她可不能不打自招,那就太笨了!她长发一甩,头也不回地离开,骑上她停在大屋前的摩托车,扬长而去。   曼曼吁了好大一口气,这帅家的人果真有够傲慢的,无论说话的架势和神态,都像要把人给吃了似的;不过,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同情她,她大概很不想结婚吧!   曼曼依稀记得她飞扬跋扈的怒吼--「妳最好别弄那个院子,我不结婚!」   但她只是一介小小园丁,无法帮她。   曼曼摇摇头,绕过大屋,从后门进了员工餐厅。大伙儿正在用餐,而且早已帮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在桌上,还热络地招呼她。   她闻到饭菜香,体会到人情的温暖,心好感动,像个饿死鬼似的冲上前。把饭吃得精光,和大伙儿闲聊,洗好碗后,赶紧回房去洗澡。   沐浴后,曼曼香喷喷地离开浴室,精神变得很好。她吹干头发,很快换上睡衣,准备好庭院的设计图和画笔。九点一到,仆人们一离去,她火速离开房间,进了她的帐篷里。   她点了照明灯,将自己裹在睡袋里绘图,她相信今晚一定可以安全的度过,除非帐篷突然倒塌了,不过她相信自己搭得很稳固。   她开心地窃笑,手上的笔绘出了空中花园的雏形,但帅傲军会同意她帮他弄座空中花园吗?有空时她该告诉他这个不错的点子。   想到这,她觉得自己真想念他,虽然早上有点小小的「过节」,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着他。他为什么总是要很晚才会回来?他的老板为何要这么虐待员工呢?有空时,她也想顺便问问他。   她边想着他,边摇着笔杆绘着花草,心底竟有种幸福的感觉。 第六章:   帅傲军的座车缓缓驶进家门,车灯一照,院子空荡荡的,那些长得快比人还高的杂草全不见踪影,颇令人惊讶!摇下车窗,迎进夜风,空气中还余留着青草香。   他没想到那个小园丁能有如此高的工作效率,不过他怀疑她不是手脚够利落,而是趁他不在,动用了机械。其实那也无可厚非,真要靠手工,时间上也来不及,尚氏老太爷今天还亲自来公司拜会他,希望将婚期改在十一月,看来他还得嘉奖这个小园丁。   想到这,她俏丽甜美的笑脸鲜明地印在他的脑海里。老实说今天一整天,他心里一直牵挂着她,她红着眼睛的模样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,他怀疑自己并非只是喜欢她,而是爱上她了!也许他被她搅得失去理智了吧!但爱上一个人本来就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。   车子驶过平坦的土地,进了停车场,在经过屋子时,他意外地看见屋子侧边的帐篷,里头正透着光。   这小妮子当真搭了帐篷,他真是服了她!   漆黑中帐篷里的灯光清楚地映出她的剪影--她正趴在地上,不知在做什么?他停了车,走过去「敲」她的门。「妳在做什么?」   曼曼老早听到他的车声,心底正扑通扑通乱跳,兴奋莫名。没想到他会过来「问候」她,她简直开心得要尖叫了。   那么,她就顺便把空中花园的计划告诉他吧!   「我在画院子的设计图,你要不要进来看看?」她爬起身来,拉开帐篷的「门」。   「也好。」帅傲军弯下腰,探进篷内,嗅到里头有股淡淡的芳香,那气味属于女性,刺激着他的感官。「还挺宽敞的,就差卫浴设备了。」   「是哦。」曼曼抿着唇,勉强一笑,真不知他是在损人,还是在开玩笑。   帅傲军脱下鞋,入内,他盘腿席地而坐。曼曼赶紧爬过去拿设计图,又爬了过来;他瞧着她滑稽的模样,活像个爬虫类,不禁开怀地笑了。   曼曼不知他在乐什么,想问,但她贪看着他宇宙超级无敌的英俊笑脸,不想去破坏这么美好的画面。   「你瞧这个院子设计成这样,你可以接受吗?我想在这里挖个人工水塘,做些流水造景,水塘里可以养锦鲤,上头养水芙蓉‥‥这里是花坛,我想种季节性的花,所有的空地全铺上草皮,绿油油的会很美哦!」曼曼把设计图摊在地上,自己也趴在地上向他说明。   帅傲军又想笑了,她自己说得滔滔不绝,却不知她纤细的身子把设计图全遮住了,他没看见她的图,只看见她散逸在背上的发,幽幽的馨香味很诱人...   「你觉得如何呢?」曼曼抬起小脸问,波浪般的发垂在腮帮子旁;他瞅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,目不转睛,有股冲动想拨开她的发,但他并没有率性而为。   「很好,我当然是尊重专业。」他淡声说。   曼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她心底好乐,双颊也泛红。她继续专业地说:「那我可不可以到你屋子的顶楼去瞧瞧?我觉得你住的地方可以眺望夜景,应该要有个空中花园。」   「只要妳想,就可以放手去做。」他无异议。   「YA!太好了,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!」曼曼高兴极了,差点就要忘形地亲吻他了。   「这里灯光不足,妳还是别画了,会弄坏眼睛的。」帅傲军盯着她像红苹果般的小脸说。   他在关心她呢!曼曼心底甜滋滋的,也许是灯光昏黄的关系,他的表情变得好柔和啊,她真喜欢这样的他。「嗯。」她点头,卷起设计图。   「妳觉得自己睡在这里真的安全吗?」   「其实我也有点怕,但没办法,谁叫那个房间那么奇怪,我也不能叫法师来做法。」曼曼耸肩,把玩着卷好的设计图。   「其实这里以前常遭小偷,院子也不见得安全。」他仍不打算告诉她真相。   「真的吗?那我明天再准备些防身喷雾。」她认真地说。   他被她逗得又笑了。   「今晚你是怎么搞的,一直笑!」她瞅着他好看的笑脸。   「妳真的很可爱。」此话一出,两个人同时怔住了。帐篷里变得好安静,静得只听得见远方的虫鸣;他们的距离很近,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   她望着他发怔,痴迷的眼波像走入梦境那般迷茫;他盯着她微敌的唇,像受了磁铁的吸引,情不自禁地靠向她,压住了她。   两瓣舌紧密纠缠,热力炙烫进两人的心底深处;她的双臂,不由自主地绕上他的颈子,也纠缠着他‥   他说她可爱,是偶然吗?还是有感而发?可是她年轻的心经不起这样的诱惑阿!  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施压,让她靠他更近:柔软的女性胴体完全贴在他钢铁般坚实的胸怀里;吻辗转加深,手游移到她身上,探进她的睡衣下,拉下她的胸衣,掬住粉嫩的胸波。她诧异地退缩,心跳炽狂;他轻轻逗弄她胸前细致的蓓蕾,她心悸,身子轻颤,不知所措。   她的生涩惹他怜爱,想对她索求更多,却也只能动心忍性,深知她不是那些供他玩乐的花街女子,他决定放过她。   她低垂着红通通的小脸,紧揪着自己的衣襟,喘息地说:「你的‥‥吻……好像进步了。」   「妳到底有没有被吻过?」他扔搂着她,认真地问。   「只有你吻过我…‥包括我的初吻。」她害羞的在他怀里喘息,心想为什么他还不放开她,难道他也喜欢着她?是吗?   「那妳是‥‥」他屏息地问。   「在室的。」她屏息地说。   「难道那个追妳的大男生没有‥…」他很想清楚的知道。   「我跑得快,他怎么追也追不上我呢!」曼曼小脸通红。   帅傲军笑了,她的答案令他感到十分满意。   他竟无法克制自己,再次吻上她动人的小嘴,直到火线即将被点燃的那一剎那,才不情愿地放开她。   她喘吁吁地瘫坐着,怦然的心,早已为他而痴狂。   「早点睡。」他揉揉她的小脑袋,低沈的嗓音分外温柔。   「晚安。」她怯怯地把唇凑过去,在他带着笑意的颊上印下一记轻吻,他欣然接受了。   正当他要离去时,曼曼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。「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?」她唤住了他。   「什么事?」帅傲军耐心地又坐回原地,瞅着她那双灵活的大眼睛。   「你的老板为什么天天都把你留得那么晚呢?」曼曼很想知道。   他就是老板!但瞧她天真的模样,他决定配合她的「程度」--「因为他有工作狂。」没有把实话告诉她。   「什么?!噢,你好可怜啊!」曼曼同情地摇摇头,又问:「那有让你周休二日吗?」   「不一定。问完了吗?」帅傲军忍住笑。   曼曼点点头,看着他起身,走出帐篷,还回过头来为她带上「门」。   「快熄灯,睡觉了。」他在门外叮咛。   「哦。」曼曼躺在睡袋上,听话地关上灯,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甜蜜。她倾听他的脚步,听见他开了大屋的门,进去了。   而她这才想起,他为何没有盘问她为何除草的进度如此之快?但既然他都不过问了,她又何必一定要提用除草机的事。   她安心地合上眼,进入梦乡,梦里都是他的笑脸。   ※※※※   夜深沈,静悄悄,全世界彷佛都沈睡了。   曼曼卷着睡袋,舒服地翻身,睡意正香浓。睡梦中,她好像踢到了一团凉凉的东西,意识蒙陇中她感到那团凉凉的东西,缓缓地缠上她的小腿‥‥那似乎是根「绳子」?她本能地一踢,想甩掉「绳子」。   但哪来的绳子?她搭营的时候,营帐里没有什么绳子啊!她不堪清梦被扰,半梦半醒地爬起来,动手解去脚上的绳子,但一触碰之下她完全被惊醒,浑身惴栗,冷汗直冒。「啊!救命,救命啊…‥呜~~」她慌张得像个孩子似的哭喊,声音飙出帐篷外,在空地里回荡。   她又有状况了!   帅傲军才正要入睡,床还没躺热呢,就听到曼曼的求救声从阳台外传来,难道又是丽儿在作怪?   他一跃起身,奔下楼,先跑进妹妹的房里看个究竟,她不在,都半夜三点了,人还未归,不知去哪儿溜达!   他没有停留,飞奔下楼,开亮院子里所有的灯,跑向曼曼的帐篷,以为她又作噩梦,扯开帐篷,竟惊见一条蛇缠在她的脚上,她脸色惨白地哭泣。他冷静地察看,确定那是条无毒的小?蛇。   「别乱动。」他命令,向前去揪住蛇的头部,将它从她脚上扯了下来。「快去屋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装它的容器!」   「嗯!」曼曼连滚带爬地出了帐篷,跑进屋里,在客厅里找到一个「大瓶子」,立刻冲了出来,把瓶子交给帅傲军。   这‥‥帅傲军瞠着双目,她竟拿了他的清朝骨董花瓶,打算用来装这条滑溜的东西?   「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,呃~~算了,就用这个吧!」万一她把他收藏在柜里的骨董青花瓷都搬出来,那他可就要气得七窍生烟了!   曼曼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,也毫无主见,他怎么说,她只能照着做;呆愣地看着蛇被放进瓶子里,她松了口气的跌坐在屋前的台阶上。   帅傲军暂时没空理她,他进屋,拿了报纸塞在花瓶上封口,贴了胶布,待明天交代管家阿郎处理。   他谨慎地把花瓶放到后门外,留了字条在上头;又匆匆跑到屋前去,见曼曼双眼垂泪,无神地呆坐在外头,他的心一阵紧缩。  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,坐了下来,柔声说:「进屋里来,安全些。」   曼曼抱着膝,把脸埋在膝上哭道:「我好想回家!」   「妳家不是在台中吗?」他犹记得她那么说过,不过他并不确定。   曼曼点头。「不然,我回去住宿舍好了,反正我的租约一直到下个月才满,我可以天天搭公车上山来啊!」   看她这么沮丧,他心生不舍,但他更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走了!   其实妳昨晚遇到的一切,都是找妹妹丽儿的恶作剧。」他终于把真相告诉她。   曼曼抬起双眼,望了帅傲军好一会儿,然后摇摇头,叹了口气。「你别安抚我了,我知道这间屋子的故事,那都是真的。」自从遇到怪事,她就完全相信山下那个阿伯所言,而且深信不疑。   「这屋里有什么故事?怎么我住在这里这么久都不晓得?」帅傲风纳闷。   「你是不是曾结过婚,有个妻子,她‥‥挂了?」曼曼问,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很重要,但她没想过自己能当面问他。   「没错,我们所期待的宝宝一生下来,就发现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未满月就走了,我的妻子从此得了严重的忧郁症。」三年来,他不曾向人提起这些往事。   「你常因为她的病而「咆哮」她,对吗?」曼曼见他眉头深锁,隐约感受到他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。   「怎可能!我自认对她很有耐心,请看护二十四小时陪着她。」他从未亏待向玉洁,她曾是他钟爱的女人。   曼曼很吃惊,他所说的和山下阿伯所言怎么有些出入呢?   「她被关在后山,是撞墙身亡,对吗?」她又问。   「妳所说的,全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。后来,她的病愈来愈严重,在医生的安排下住进了疗养院,最后因严重厌食症而身故。」他真弄不懂,她又是从哪里「找」来这些问题?以她一向直接率真的性格看来,肯定是有人这么说,她才这么问吧!   曼曼讷讷地看着他愈拧愈紧的眉头,感到有点怯怕,她问的都是他的私事,他其实可以不必回答的,可是她真的想弄清楚「你不是在粉饰太平吧?」   「我何必粉饰太平,妳随便去问几个下人,他们都清楚我是怎么对待我的妻子!」帅傲军低吼,就快要失去耐性。   「对不起,也许真正的状况只能由你和山下卖冰的阿伯去当面对质了!是他那么告诉我的,他说这里常有夫人的幽魂出现,我认为遇到的怪现象都和你已故的妻子有关。」但她真的可以确定,有一点那个阿伯绝没说错,帅家人很傲慢、无礼,她才问了几句,他又摆出高姿态来压人了。   「山下那个卖冰的阿伯是我舅公,他又不是不知情,怎么可能胡说?」帅傲军冷静地思索。   「他是你的舅公?!可是他还说‥‥」曼曼欲言又止,瞄了下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。   「说什么?」帅傲军质问。   「他说‥‥这里叫咆哮山庄,住着傲慢无礼的帅家人,难道不是吗?你一定不常照镜子,才会不知道自己常摆出傲慢的表情。」曼曼说完才发现自己不该说得那么「老实」,瞧!他又瞪过来了,表情一如初见时那般冷傲,令她心底很难过。   「原来在妳眼底,我很傲慢?」帅傲军的外表仍然冷凝,心底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波涛汹涌,而且很受伤。   曼曼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,她觉得自己伤了他。   他起身,不再跟她说话,沉默地进屋里去了。   曼曼的心绞疼了起来!突然想起那日,自己差点从大树上跌下去,他紧握着她不放的坚定力量;想起初遇的那一天,他把她从湿漉漉的竹林里解救出来;而就在刚刚,他又再一次的解救了她!   她想起他诸多的好,眼眶不禁灼热,其实他可以不理会她的死活,但他却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对她伸出援手‥‥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傲慢!   她起身,追进屋里,但他已不见踪影,心想他也许上楼去了。她放眼四下,惊恐的记忆仍在心头,但她鼓起勇气,上楼去敲他的房门。   然而她一举起手正要敲门时,才想起另一个难题,她该怎么称呼他?他曾说过她可以随意称呼他的,可是她该叫他什么?她知道叫什么都成,就是不能叫他口傲慢大亨」!   「傲‥‥军大哥!你在里面吗?」她问,等了一会儿,却没有回音。  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,又唤了一次:「傲军大哥,你在吗?」   帅傲军立在阳台上吹冷风,不想理那个没良心的小女人;只要他不理,她大概很快就会走掉,回到她的帐篷里去了。   不一会儿,外头真的安静了;没多久,他竟听见她的啜泣声。「我是来道歉的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?呜‥‥」   他转身,才要跨进房里,理智却将他扯住。他为何要理她?她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园丁!  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接受她的道歉,她说的没有错,在世人的眼底,他是个傲慢的人物!他向来不期待世人看见他真实的内心世界,但‥‥也包括她吗?   坦白说,他认为自己对她动情了,他爱上她的天真、可爱和傻气,偏偏人家可没那么认为!   他铁了心的不理她,却听见她傻呼呼的说:「那我回宿舍去了,明天一早再来上工。」   他惊诧万分!现在都凌晨二点半了,她要形单影只的走下山,去远在市区的宿舍?   他相信,以她的智商,她真会这么做!   他赶紧奔向房门,打开来,她果真已下楼了!   「给我站住!不准走--」帅傲军大步走向她,忘了自己心急时脸色有多难看。   曼曼回眸,见他怒火攻心,怯儒地止步。「对不起,我收回刚才说的话,其实你是个好人‥‥」她真心纤悔,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,扑簌簌地掉落。   「无所谓,我不在乎。」他冷笑。   而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伤了她,她分辨不清他是不在乎她方才所说的,还是不在乎她!   「你‥‥不在乎我吗?」她泪眼婆娑地问。   帅傲军心一震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她的在乎,远超过自己想象;可是强烈的自尊心教他无法在这节骨眼上承认,于是他淡漠地抿着唇,沉默不语。   他的冷淡让曼曼有说不出的伤心,那编织在她心中的爱恋梦被狠狠地敲碎了!   她无言地转过身,奔下楼,泪眼迷蒙中没看清楚阶梯,脚下踩了个空   他没等她尖叫,一个箭步,扯住她,臂膀一收,将她紧搂在怀中。垂眸看着她惊诧的双眼,心软地低叹:「妳可真会磨人!」   「我‥‥没有啊!」曼曼泪盈于睫,不懂他为何这么说,更不懂他为何又愿意理她了。   「还狡辩!」帅傲军俯下唇,掳住她红艳艳的小嘴,深切且热烈地吻她,将心底深处对她的喜爱全化成这个吻,无言地对她倾诉。   「不准走,现在都几点了。」他警告,却是那么温柔的语气。   她怯怯地伸出手臂,缠绕着他的颈子,站稳了脚步。「你不是不在乎我吗?」   「我有那么说吗?」   她望着他炽热的眸子,不再伤心。她明白了,他若不在乎她就不会理她。   「可是‥‥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,我不敢回去那个房间,就连帐篷也不能安心的住了。」   「为什么妳不相信我说的?那真的是丽儿的恶作剧。」他再一次解释,拉着她下二楼,进了丽儿的房间,带她看那条从二楼阳台外延伸到三楼的电视线;又拉她上三楼,进她的住房,察看那台电视,证实电视确实是被动了手脚。   「可是钢琴没有人弹也会自己响呢!还有电灯‥‥」曼曼耿耿于怀。   「等我找到证据,我会严厉地惩罚她。」帅傲军愤怒地保证。   「不不‥‥别那样对她,那我会过意不去的。」曼曼扯着他的衣袖请求。   「这妳就别插手了,现在给我安分地住下,哪儿也不准去!」他命令。   「可是‥‥我还是不敢睡在这里。对不起‥‥我真的没办法假装安心地睡这儿,我会失眠的‥‥」曼曼偎在他的臂膀上,害怕地哭了。   帅傲军瞅着她发颤的手指,终于作出最后的决定「不如我跟妳换房间好了。」   曼曼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,吃惊地问:「真的?!这怎么好意思?」   「少来了。」帅傲军见她破涕为笑,脸上也绽出笑容,掐掐她欣喜的颊说:「不过,我的被子可不借妳。」   「噢!小器,我就喜欢你的被子啊,有你的味道呢,闻起来有令人镇定的效果。」就像抱着他一样!她偷偷地想。   帅傲军挑起眉,发出低沈的笑声。「既然如此,那妳就留着吧!」   「那就‥‥谢喽!」曼曼心花怒放的踮起脚尖,吻他脸上那朵「美丽的笑靥」,而帅傲军竟也主动地俯下脸,好让她亲个正着,亲自护送她进他的房去。   两人之间宛如情人那般亲昵,恋爱的种子已深植他们的心田上。 第七章:   一个月后──   「请再往右一点,好,拉高,再高些‥‥」曼曼立在顶楼的阳台上指挥工人,将一座双人摇椅,从户外以缆绳吊上楼。   两名接应的工人身手利落,将高高吊起的摇椅搬到阳台上,架设在花团锦簇的花园中。   「辛苦了,这是工钱。」曼曼掏出牛仔裤后的皮夹,付钱。   「老板娘,谢谢妳。」工人点了钞票数目,向曼曼致谢。   「不客气,但我不是老板娘,我也是受雇于人。」曼曼笑着,挥别了工人。   帅傲军还挺大方的,他挪了五十万现金给她全权处理花卉及造景所需的支出,当然这些钱是绰绰有余的。   她满意地望着空中花园,它果真是不同凡响,不但有烤肉区、休闲桌椅、躺椅,还可以嗅到花香,远眺市区感觉世界就在自己脚下。   而从栏杆住下看去是气派的院子,安静地聆听,流水造景传来水声,很能镇定人的心神;而后院的游泳池经过专人整修后,现在有一池湛蓝清澈的水,周围的花草树木,和后山的苍翠蓊郁相映成趣。   经历了一个月没有休假的辛苦工作,今天终于搞定这个大院子,看着这浩大工程的完成,她还真忍不住要喜极而泣。   这真是她人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!把一片荒烟蔓草之地变成一座世外桃源;而未来浇花,防治虫害的工作也很重要呢!要好好把现状维持下去。   「阿姊,全弄好了,我们要走了!」可淳在楼下向她呼喊,所有的欧巴桑和欧吉桑已坐上小货车,一行人准备离去。   「等等我!」曼曼向她招手,飞奔下楼,喘息着把三十万的现款交给可淳。「钱还没付呢!」   「呼!阿姊,妳真行,一毕业就赚大钱。」可淳拿着成迭的钞票发出赞叹。   叩~~曼曼敲了可淳的额头一记。「我只是过路财神,可得把这些钱全交给辛伯父哦!替我谢谢伯父大力相助,还有妳啊,哦~~」曼曼依依不舍地抱住可淳,感激地说:「如果没有妳,我一定不会那么快搞定这个院子,都得感谢妳,今朝一别不知何日再相逢了。」   「阿姊,妳嘛帮帮忙,我们随时可以见面啊,只要妳一通电话,我随时奉陪。」可淳安慰她,却也不忘调皮的提醒她:「如果妳一不小心嫁给这屋子的男主人,可要通知我来喝喜酒哦!」   曼曼心头烘热,想起帅傲军,她的脸上不由自主浮上微笑。她默默地爱着他,却不敢有嫁给他的奢望,何况他们之间仍只是「纯友谊」。「妳想太多了!」   「是吗?」可淳暧昧地瞇起眼。   曼曼拿她没办法,只好拉着她走向小货车。「快回去,记得把钱交给伯父。」   可淳笑着,半推半就地上了货车,曼曼上前去,把货车后座的护栏栓好,跟所有和她共同打拚的欧巴桑、欧吉桑、还有可淳,挥手道别。   货车缓缓驶出帅家大门,曼曼很舍不得他们,她抹抹眼角感伤的泪,目送着他们,直到货车消失在山路转弯处。   她深吸了口气,关上大门,边走回大屋边策划今晚启用院子的「余兴节目」,只等着帅傲军回来「主持」。   节目过后她想先向他告假,明天可是周休二日,她在上山「闭关」了这么久,真不知外头的世界变得如何了;她很想下山到市区走走,然后回老家去看看爸爸。   她看看时间,才下午五点,帅傲军一向都晚归,所以她得先回房去洗香香,再睡个觉,等他回来她刚好醒来想着,她奔进屋,上楼去了。   房里,她打开床头音响,让美妙和谐的音乐流泻一室;帅傲军除了命人把他的衣物搬到对面的房间,房里的陈设都没变,还把他的铜狮子和昂贵的床头音响留下来。   于是她成了最大的受惠者,有狮子镇宅,她住得很安心,夜里不再有噩梦,而且也没再遇见怪事。她踩着轻盈的步伐进了浴室,舒服地洗个澡。   正当曼曼沈浸在大功告成的喜悦中时,楼下却有人愤愤不平,寝食难安。   帅丽儿从自己房内的阳台,看着那个令她痛恨的院子,也一并把楼上那个「有效率」的园丁恨之入骨。   都是这个可恶的园丁!害她得提早在下个月底就结婚,她恨不得把所有新种的花草全踩扁!   等着瞧吧她绝不会甘心就这么嫁掉!   丽儿瞪着院子,痛苦地落泪。   ※※※※   晚间九点,曼曼一觉醒来,发现屋里静悄悄的。她换了衣服下楼,仆人们全下山了,帅丽儿也不知上哪儿去了。   而帅傲军还没有回来,她不敢在屋里留连,于是走出屋外等他。这一等,等了三个钟头,终于看见他的车驶进镂花大门。   她兴冲冲的要奔上前去,但昏黄的灯下她看见他的车内不只他一人,有个女子坐在他身边!   她煞住脚步,车也停在门口。他下了车看见她,投来一个笑意,随即为那位女子开了车门;一名飘然出尘的女子下车来,女子长发飘逸,精致的小脸上却忧郁苍白,双眼像哭过似的泛红。她一下车就弱不禁风的倒在帅傲军身上,他立即扶住她,担忧之情写在眼中。   她是谁?他的‥‥女朋友吗?   曼曼一颗心被拧碎了,捧在手心的美梦在此刻碎裂。   她的双眼忽然灼热,但她可不愿在这里闹笑话,匆匆转身进屋,跑上楼去,热泪却已控制不住地掉落。她一进房,觉得自己片刻也无法待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房间里;她跑出房外,蜷在墙边,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万蚁啃噬,疼痛难当。   妳在哭个什么劲儿?!   是妳自己痴狂地爱着他,他并没有说他也爱着妳啊!他一直都只是个‥‥雇主。   她这么想,心却痛得厉害──   帅傲军真不知曼曼怎么了,每天他回家时,她总是笑脸迎人,喜欢缠着他问东问西,今天却像是见到恐龙似的,红着眼眶掉头就跑了。   难道是因为她?   帅傲军扶着身旁快昏厥的洛漫雪,真不知怎么向她姊姊交代。   她怀孕了,怀了他弟弟帅傲风的骨肉,但傲风那小子竟对她置之不理;情人千百个的傲风,向来用情不专,他真不知傲风为何要招惹单纯的漫雪;若不是漫雪向他求助,他都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展出令人意外的关系。   想当初还是他让她进傲风管理的银行,他实在难辞其咎。   「妳就安心地留在这里,明天我会找傲风来问话,绝不会坐视不管。」帅傲军向她保证。   「谢谢你,帅大哥。」洛漫雪虚弱地说。   帅傲军一路护送她到二楼,让她暂住在傲风搬出帅家前的房间,安置好她。不过他的心已迫不及待奔向曼曼,若他猜得没错,她方才是在等候他回来,而且十之八九在吃醋!   「曼曼!」他敲她的房门,心想她不会应声,果不其然。   他只好径自开了房门,进了里头,房里却是空无一人。他蹙眉,正要下楼去找她,却听到阳台上飘来一句:「有什么事吗?」   这话听来很生疏;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,他老早习惯了她的直率,若是平常,她绝不会这么说的。   他走到阳台,看见她竟蜷在幽暗的墙角,哭得凄惨,他的心一阵紧窒。   他走过去,蹲到她身边,低声问:「是谁欺侮妳了?」   曼曼别开脸,不肯看他,不提余兴节目的事,也不愿回答,直接说:「我明天起要周休二日,先跟你说。」   「不准假。」帅傲军故意这么回答。   曼曼回过脸来,怔怔地望着他问:「为什么?」   「因为‥‥我会想妳。」帅傲军瞅着她脸上的泪痕。   「才怪!」她的唇噘得老高。   「真的,除非‥‥我们一起放假。」他说得很认真。   「可是‥‥你不上班吗?你老板有工作狂的,他会放你休假吗?」曼曼怔愕地问,落入他的陷阱。   「管他,反正我也很久没放假了。」帅傲军窃笑,至少她愿意跟他说话了,这令他放心,坐到她身边,问她:「想想有哪里可以去的,我可以陪妳。」   「哦‥‥」曼曼还当真开始想,但一会儿她察觉到不对劲,他为何要说「陪她」,这太令她受宠若惊了,那刚刚那女孩怎么办?还有,她还在吃醋呢,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被他唬弄过去?!   「她是谁?」曼曼用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问他,虽然她不知自己可不可以问,但有话梗着,她的喉咙会发炎的!   「老同学的妹妹,她怀了我弟弟的孩子。」帅傲军被她那副想质问又故作矜持的矛盾模样给逗笑了。   「不是‥‥你的女朋友啊?」曼曼小心地瞅着他。   「妳比较像我女朋友吧!」他说,手臂绕上来,搂住她的肩头。   曼曼差点呛到,干笑着。「别寻我开心了。」   「难道妳不当自己是吗?」他看向她,试探地问。   「我?」曼曼心狂跳不已,不敢表白。   「妳爱着我,我也爱着妳,我们一直都在‥‥谈恋爱,不是吗?」帅傲军替她表白,也说出自己的感觉。   「我‥‥只当你是我的雇主呢!」曼曼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心底开心得不得了,嘴里却仍不敢承认。   帅傲军审视她眨个不停的星眸,和那张晕红的小脸,心知她在假仙,那他也得假仙一下,好让她有表达的机会。   「原来是我自己会错意、表错情了。」他故意冷哼,收回手臂,起身,「缓慢的」走出阳台,预计三秒内她一定会有反应!他在心底倒数--三、二‥‥   「傲军大哥,别走!」   果然不出他所料!他笑着,没有回头,装酷地问:「什么事?」   「你的打火机掉了。」   呃!帅傲军有点恼,忽地她追过来,绕到他身前,拿着从他口袋掉落的打火机要还他。   她对他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?   不,他不信!他乘势揪住她的小手,直视着她的双眼。   曼曼心一悸,疯狂的心跳透露着对他深切的情意。   「如果‥‥我说了真话,不知你会不会取笑我?」曼曼屏息地问。刚刚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掉,她整颗心彷佛被掏空了似的,好惶恐!   「说。」他想知道她的真话是什么,难道在她心底他一点分量也没有?   「从你假装我男朋友那个晚上开始,我就爱上你了!能住在这里,天天都看到你,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事,我真的很爱、很爱你‥‥」曼曼说出心事,脸红上眉梢,十分在意地瞅着他,不知他会不会突然大笑。但他没有,他只是专注地盯着她,她很想看出他的心思,但她实在看不出来。   忽然,他收紧了手臂,将她紧拥在怀里,他没有开口,她只听见他的心跳声和她的一样狂烈。   帅傲军一时说不出话来,心底满溢着深深的感动;他约莫知道她的情意,却从来不知她是这么想的,这世界上居然有个女孩只为着天天看到他而感到开心!   曼曼将自己深埋在他怀里,他虽没有说什么,她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她有爱意;他说他也爱着她,这句话教她心满意足,她真想就这么听着他的心跳直到永远。   蓦地!他放开了她,灼热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,无言地掳住她的唇,心折地吻她;她动人的情意,深深撼动他的心,点燃了心底深处最热烈的感情;他将珍视她的爱,如同珍视无价之宝,不会轻易放手。   她被这充满温柔、呵疼的吻,吻得身子微颤,脸儿晕红。  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下,抚触她的肌肤,更紧密地搂着她,她诱人的柔软身子几乎令他疯狂!   她的心有些发慌,知道若是他要她,她会无力拒绝,但他要她吗?   「你要抱着我到什么时候呢?」她颤声问。   帅傲军笑了,缓缓地松开她,两人默默地瞅着彼此,浓郁的情感在眼波中交流。   曼曼红着脸,轻轻执起他的大手,打破沉默地说:「走,去楼上,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呢!」   帅傲军瞧她有些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兴奋的模样,不忍拒绝。   上了顶楼,曼曼把顶楼的灯全打开,浪漫的灯火照亮了空中花园。   「你瞧,都完工了。」曼曼开心地请他验收。   帅傲军惊艳地环顾蜕变后的顶楼阳台,赞赏地对她竖起大拇指。   「你看那里」曼曼拉着他走到护栏旁,指着城市里的万家灯火。   帅傲军随着她的指引看过去,目光变得幽邈,心海震荡。「我从来不知道,这里可以看得那么远。」   「还有呢!这里有个开关,是我要水电工装设的,你打开看看。」曼曼喜孜孜的拉着他的手指触碰护栏下方的开关,院子里新设的直立式路灯瞬间亮了,映得整座庭园美丽绝伦,水塘里还喷出了梦幻的七彩喷泉。   帅傲军由衷地夸赞她:「妳还真不是盖的。」他揉揉她的小脑袋,笑弯了眉。   「满意呵!」曼曼自己也挺乐的,但她没忘要把剩余的工程款还给他。「等我一下。」她说着,连忙着往楼下跑,回房里拿钱,很快又踅回来。   「这是剩下的八万元,还有工程款的明细。」她把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。   帅傲军瞬了一眼明细表,忍不住又夸她:「妳比我想象中精明,居然还会记帐。」   曼曼对他吐舌头又嘟嘴,不依地问:「难道你觉得我很傻吗?」   帅傲军搂住她,促狭地说:「我可没那么说过。」   曼曼鼓着腮帮子,睨着他。半信半疑。   「别拗了!这些钱也别退给我,就当是妳的薪水加奖金吧!」他掐掐她的小脸。   「不,你先前没说过我会得到奖金啊!」曼曼摇着手拒绝。   「我先前也没有允许妳动用除草机啊!」帅傲军回她这一句。   曼曼顿时哑口无言,还真被他给将了一军,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提呢!   「所以,别这么死脑筋了,妳那么努力应该得到嘉奖。」他始终没有收回那笔钱的意思。   「可是‥…」曼曼看着那些钱,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发财了。   「别忘了要请客。」帅傲军示意要她请他,但他的小情人却自顾自地说「好吧!那我就请可淳去吃一顿好了。」   帅傲军无奈地笑着,搂紧她,低声提醒:「那我呢?」   「你‥‥也要跟我们去吗?」   噢!这小女人还敢说自己不傻?   「只有妳跟我。」他沈声在她耳边说,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,听得她双脚发颤。   「你‥‥你要我请你什么?」他可是大亨,她请得起吗?她瞅着他好一会儿,想了个经济实惠的点子。「我请你看电影好了。」   看电影?!「妳实在太大方了。」他被她逗笑了。   「只有请你哦,看电影是高消费呢!」曼曼大力地说。   帅傲军瞅着她毫不造作的笑脸,开怀地说:「就看今晚的午夜场,妳想看什么片?」「海底总动员,那是我哈了很久的!」曼曼说得兴高采烈。   「那是科幻片,还是动作片?」帅傲军一点也不知道。   「噢,那是动画片啦,你连这都不知道,太LKK了!」曼曼糗他。   LKK!他没说她幼稚呢,这小妮子竟敢这么说他。「好,就看动画片,十点半在房里等我。」他的眼底有几分负气、几分嘲弄。   「嗯。」曼曼雀跃地点头,还不知自己踩到地雷了。   十点半,曼曼换了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,正烦恼不知要把头发编成辫子还是放下来,帅傲军就准时来敲她的房门。   她索性就散逸着长发,心情飞扬地去开门,门一开,她忙了一忙。   帅傲军竟没有和平常一样穿着隆重的西装打领带,而是跟她一样穿了T恤和牛仔裤,她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轻便,差点被他的成熟帅气给电昏!   「你这身衣着看起挺「随和」的。」她脸红心跳地说。   「走吧!」帅傲军很高兴见她被自己迷倒,他喜欢她的眼波随着他而动。坦白说,他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,已有许多年,他不曾在意过任何女人,或者该说任何人,但她不同,因为他已为她开启心门,他对她有私心。   「可是‥‥人家不知道头发要不要编起来呢!」曼曼不知今晚自己为何如此犹豫。   「妳任何模样看起来都很美。」帅傲军俯下头,在她耳边轻轻说。   曼曼心悸着,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口,令她有说不出的欢喜。她害羞的小脸更红了。   他弯起手臂,邀请她,而她甜蜜亲昵地挽住他,出发约会去了。 第八章:   电影院里,打算看午夜场的人多得不得了;而且令人感到晴天霹雳的是--海底总动员早在前一天就下档了!   「噢!好可惜啊‥」曼曼哀叫。   「没得选择了,只好看这部吧。」帅傲军安慰她。   曼曼抬头瞧了一眼看板,是部爱情喜剧片,看来也没别的选择。好吧!   于是两人跟着买票的人潮大排长龙,他们一同排队,随着队伍前进,手不知不觉地牵在一起。直到曼曼要掏钱买票时才发现,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;帅傲军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该放开她了,他一直握着她的手,握得如此自然,他喜欢。   曼曼红着脸掏钱买票,帅傲军走离队伍等她;很快地她买完票,走向他,他自然而然地朝她伸出手;她心跳怦然,知道他要牵她的手,却顽皮地把电影票放到他手心。   他莞尔一笑,搂住她纤细的肩,让她无法遁逃;她娇笑,倚偎在他怀里,一同走进电影院。   曼曼悄悄地留心到,一路上有许多时髦的女子朝帅傲军投来爱慕的眼光。像他这么出色的男子,肯定早已习惯了漂亮美眉的注视,但他一直都是目不斜视,令她感到有说不出的窝心。   在电影院里坐定没多久电影就开演了,而他的手竟又爬了过来,握住她的,还柔声问:「要不要靠在我肩上?」   她心悸地侧过头,倚着他,舒服地看电影。银幕上男女主角轻松地搞笑,演到激情戏,她心跟着狂跳,脸颊发烫。一个绮想在她脑海里上演,她想象他褪去她的衣衫,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颈滑落到胸口,他激狂地吻她‥   她暗自喘息,相信自己一定会无法抗拒他成熟男人的魅力!汗水从她的手心冒出来,透露了她的秘密。   帅傲军感到有趣,身旁的小女人不知在紧张还是兴奋?   他执起她冒汗的手,放到唇边,感觉倚在身侧的她,身子一僵。   他俯下头,从幽暗中看着她,猜她在想什么,也许她在想‥‥他们会不会上床吧!   会吗?答案当然是肯定的,只是没有人预知是何时罢了!他绝不是轻率的男人,她更是个值得给承诺的女孩。   但他给得起她一个承诺吗?   他自问,陷入沈思中。两人的眼睛都盯着银幕,心却已纠缠在相同的问题上,一直捱到电影散场。两人随着人潮一起走出电影院。   「好看吗?」帅傲军言不由衷地问。   「嗯。」曼曼心不在焉地点头。方才那个绮想一直萦绕在她脑海。   「累吗?」他又问。   「还好。」她耸耸肩。上了车后,车内窄小的空间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。不知为什么,她平常很有话聊的,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,而且还莫名其妙地紧张着。   帅傲军一路将车开回家,敞开的车窗迎进夜风,却煽不去他灼热的心。他确信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,有正常的需要,但他绝不会只因为需要而碰她!   「上楼去早点睡。」进了屋,他叮嘱她,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,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,以策安全。   「你‥‥明天真的要休假吗?」曼曼走在他身后问,其实现在已是凌晨,算是明天了吧!   「嗯。」他轻应。   「你说过要陪我,是真的吗?」她没忘记他说过的话。   「当然。」他淡笑。   上了三楼,两人驻足在天井旁,沉默地看着彼此。   曼曼在他深遂眸光下,小脸逐渐泛红,很想溜掉。「晚安了。」她低垂着小脸说,很快地走回自己的房间。   帅傲军瞅着她的背影,有一刻很想伸出手臂,像平常一样搂着她、亲吻她,可是今晚他却不敢轻举妄动。   他竟然害怕自己会伤害了她,她毕竟年轻不经事,而他‥‥可是情场老手,还曾有一次破碎的婚姻!   他命令自己掉头走回房里,但心烦意乱的他还不想睡,于是上了顶楼的空中花园,开了一盏小灯,走向栏杆,望着蒙胧的远方。他想平静自己的心绪,但她可爱的倩影却顽固地纠缠在心头,让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   曼曼换上睡衣,躺在床上,却无法睡着。她觉得心好闷,闷得她想冲到顶楼阳台上去大叫!   她溜下床,套上室内拖鞋,悄悄地走上顶楼,意外地发现空中花园有盏灯亮着。是她忘了关上吗?   她走出去察看,诧异地发现帅傲军倚在阳台上,他也睡不着吗?   也许她不该打扰他,却又克制不了自己的顽皮,打算吓吓他--她放轻脚步,悄然地走向他身后,伸手要拍他的肩头,他却忽然转过身来。   「啊!被你发现了。」她吓得收回手。   「为何不去睡?」帅傲军老早就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,心想是她,果真没错。瞧她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,他宠爱地将她掳到自己怀里。   「你不也没睡。」曼曼俏皮地眨眨眼睛。   「我在想些事情。」   「我也是来想事情的。」曼曼煞有其事地说。   「想什么?」   「你又想什么呢?」   「妳在试探我?」他的俊脸逼近她。   曼曼收起笑,羞怯地摇头。「我怎么敢呢!大人,我下楼去好了,把这里留给你,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你的。」她说,可他并没有放开她。   「这样美丽的院子应该有人共享。」他温柔地说。   她悄然心悸,猜想这个「人」指的可是她?   她伸出微颤的双臂,缠绕住他的颈子,小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,心狂跳地问:「那个人是我吗?」   这里也没有别人,就算是妳好了。」帅傲军捉弄地说。   「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!」她心底有些受伤。噘着唇,推开他,转身就要离去。   帅傲军伸出臂膀,掳住她的纤腰,将她扯回怀中。   「别走,当然是妳,难道还有别人吗?」他说得肯定,凝视她红红的眼眶,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也能伤了她。   他这才真切地明了,她把纯净无染的爱全给了他。而他也无法抗拒地走进她所编织的情网里,他不只习惯生活里有她,更希望她永远这么伴着他。   他勾起她的下巴,唇覆上她的,温润的舌热烈地探索她甜蜜的滋味,但他要的岂只是一个吻,他要她的人,她所有的感情和意念都只能是他的!   炽热如火的吻,点燃了两颗火热的心:他紧拥着她,将她的身子压抵在护栏上,大手侵略地探进她的衣下,掌握住令人疯狂的柔软,俯下唇吮住粉嫩的花蕾他灼热的唇炙烫着她的心,她身子好热,双腿在发颤,可是她并不想拒绝。   他的吻从她胸口间往上移,移到她纤白的颈子,留连在她敏感的耳际。   「为什么不拒绝我?」他在她耳畔问,低沈的声音,十足性感。   「我想‥‥让你……爱我。」她全身热烘烘的,心也火热,她没说过这么热情的话,教她有种快昏厥的感觉,也深怕被他拒绝。「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,我不会因此而缠着你。」   帅傲军凝视她害羞而闪烁的星眸,里头像有几万颗星星在颤动。「我希望妳永远缠着我。」   「为什么?」曼曼心灵震动地问。   她那张小嘴又说着傻话!他笑了,抱起她,走下楼。   「去哪里?」她惊羞地问,而他只用性感的眼神回答她。   他进了她的房里,将她放在那张曾属于他的床上,热情地吻她,卸去两人的衣服,大手爱抚着她的寸寸肌肤,往下游移探索她迷人的女性地带,轻柔探进秘密花园之中,爱抚柔密纤丝中的小花蕊。   「啊‥‥」曼曼双颊嫣红,气喘吁吁,紧张且无措。   「别紧张,我会很温柔的。」他轻吻她小巧的耳垂,吻她美丽的柔波;直到幽谷涨满蜜液,他赤裸的强壮体魄覆上她的。   进入她的那一刻,他给她一个最热情,却也最温柔的吻;处子的痛苦像天际划过的流星,一闪即逝;取而代之的,是阵阵奇异的热流不停在身子里乱窜。   他的推送由缓转急,热流也随之在她身子里发威,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急遽电波,她敏感的身子因此狂颤,心也狂颤,一声声放逸的呻吟飘出口中。   他托起她纤细性感的腰肢,倾身吮吻她颤动的乳房,坚实的火热挺进最深处,碰触敏感的花田。   激昂的快慰使她更湿润、更紧窒,她害羞地圈住他的颈子,喘吁吁地发出美妙的嘤咛,迎接他每一个冲刺‥   爱的火苗在夜里狂烧,把两颗心烧得炽热,再也密不可分。   ※※※※   铃铃~~闹钟准时在上午七点半大鸣大放,曼曼迷迷糊糊地伸手按了闹钟,和平常一样,准备下床去刷牙洗脸,然后开始工作,却有一只强壮的手臂将她抓了回来,搂在怀里。   「今天放假。」帅傲军的声音令曼曼稍微清醒了些。她想起昨夜的欢爱,害羞了起来,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。   「想去哪里玩?」他闭着眼睛问。   「想赖在你怀里。哪儿也不去。」她坦白地说。   「那就尽管赖着。」他笑了,吻吻她的发。   没多久,她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,他又睡着了;她也跟着睡意蒙眬,真的赖在他怀里,随即入睡。   正中午,曼曼睡够了,起床时精神大好,身旁的他已不在了,可奇怪的是,他的衣服仍挂在床头。   她听见浴室里有水流声,抓来自己的睡衣,掩在胸口,溜下床,把头探进浴室里,看见他正躺在大浴缸里,闭目养神。   「别在那儿偷窥,要不要一起进来?」   「那个浴缸太小了,一起「游泳」会很挤。」曼曼羞怯地说,不知为何,他总是经易地就发觉她的「存在」。   「不会,别害羞了,老婆。」帅傲军张开眼,用深切的眸光召唤她。   老婆!这一定只是昵称,不具意义──曼曼这么想,愣愣地问:「我们又没结婚。」   「难道妳还想嫁给别人吗?」帅傲军瞇起眼紧盯着她。   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呢!」曼曼踌躇着,搞不懂他是在暗示什么?   「那就过来,好让我清楚地告诉妳。」他忍不住地笑了,朝她伸出手。   「等等,我还没把衣服穿好。」曼曼急急把睡衣往头上套。   「噢!」他不知要笑她太矜持,还是要生气她的不解风情。   她当真穿上衣服才进浴室。「你要说什么呢?」她红着脸,保持距离地问。   他瞧着她娇羞的模样,真想把她抱在怀里狂吻,但他忍下冲动,箝住她的手,将她拉近自己。   曼曼只好坐在浴缸畔,惊羞的双眼只敢定在他的上半身,不敢胡乱瞄。   她红着脸的样子,使他兴起捉弄她的念头;他冷不防地搂住她的腰,让她栽进水里,进了他的怀抱里。   「啊呀!」她惊呼;赶紧挪动身子到浴缸的另一端,一不小心竟碰到他的重要部位,她惊慌得大呼小叫。   对待这么吵的小娘子,他当然只有用吻封住她的嘴:他倾身给她火热的一吻,世界立刻又变得安静了。   「要不要嫁给我?」他柔声问。   曼曼双颊胀红,喘息地瞅着他,忽然想起可淳的「预言」;没想到会真的实现!   她屏住气,伸出湿淋淋的小手掐掐他的面颊。「会痛吗?」她问,瞧他眉头蹙紧了。   「当然会。」   「那你一定是说真的了。」   「‥‥」帅傲军真想一掌拍在额头上,昏过去算了。   「我没想过你会这么说,我一直觉得只要能默默爱着你,就很满足了。」她瞅着他,双眼浮上水雾。   「不需要默默的,现在都什么时代了,妳不是很先进的新新人类吗?」他疼惜地抚去她颊上的泪。   「人家的感情是很保守的。」她嗫声说。。   「那妳到底是答不答应?」他当然知道她对于感情是既保守又纯情。   曼曼很想点头,可是她想到一个问题,却又不敢开口问他,怕他会很生气。   「告诉我,妳在犹豫什么?」他轻抚她锁紧的眉。   「你会不会像对待前一任妻子那样对我?山下那阿伯说,你时常咆哮‥‥」她闭着眼睛说,深怕他真的吼过来:但等了半晌,她却听到他起身的水流声。   「我们立刻到山下去找他,当面对质。」他的语气极轻,却不容置喙。   她诧异的睁开眼,他已然走出浴室。   她湿漉漉的起身,追到浴室门口,他已更衣,走出她的房门,关上门之前,他不忘回头交代:「我把车开到门外等妳。」   曼曼赶紧回到浴室里,脱下全是水的睡衣,忙着梳洗、更衣;很快的下楼去;而他果真已等在外头。   她坐进他的车里,看见后座有瓶昂贵的洋酒;而帅傲军对她自信的一笑,把车开出宅第,平稳地驶下山,停在冰店前。从车窗里望进冰店,那位阿伯正在店里吃面看电视。   「下车。」帅傲军拿着那瓶洋酒下了车,曼曼也随他下车。   阿伯听见车声,口里衔着面,侧过头来看。   「傲军‥‥园丁小姐!」阿伯咕噜咕噜地吞下面条,看见他俩竟同时来到,心底有个不祥的预感,猜想莫非是丽儿出了什么状况?   「舅公,近来可好?」帅傲军走了进去,送上洋酒,曼曼则安静地跟在一旁。   「好得很!你多久没来看我了?」阿伯抹了抹嘴,接下那瓶洋酒,审视一番,大笑说:「这种酒我在电视上看过,它叫「勉强你走路」!」   曼曼窃笑,帅傲军则坐了下来,和阿伯闲话家常。   一番「峰回路转」的闲聊后,他突然问道:「以前玉洁最爱吃你做的爱玉冰了,您老人家可以帮我做一些吗?我想在她忌日时,用来祭拜她。」   「没问题,舅公就帮你做一些。唉,你照顾她可说是无微不至,都怪她福薄啊!那么年轻就在疗养院去世。」阿伯感叹地说,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闭了嘴。这可是跟之前他对园丁小姐所说的相冲突啊!他偷偷瞧了曼曼一眼,她那双无邪的眼睛也正瞧着他,教他老人家甚为尴尬。不过他发现自己「漏气」后,可没不讲义气的也把丽儿招出来。   「好吧,那我们先走了。」帅傲军达成目的,也没有为难老人家,道别后就和曼曼离开。   曼曼虽知道阿伯的谎言被拆穿,可是她仍感到有可疑之处;上车后,她纳闷地间帅傲军:「我真搞不清,为什么你舅公之前要那么对我说?」   「如果妳不是先听了他胡说,又遇上丽儿捉弄妳,妳怎会信以为真呢?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。」帅傲军一语惊醒梦中人。   呼!曼曼吁了口气,点点头,舒服地躺在椅背上,心中的结解开了,真轻松。   「可以嫁给我了吗?」帅傲军腾了一只手握住她的。   曼曼笑着,倾过身在他颊上印下一吻,轻声说:「可以,老公。」   「想去哪儿吃午餐呢?」他喜悦地问。   「只要有你,什么地方都好啊!」她真心真意地说。   他揉揉她的头,带她上一家浪漫的餐厅用餐。   午餐过后,他们计划下午到台中拜访曼曼的父亲,把喜事告诉他,也请他为他们择吉日成婚。   帅傲军还在市区的名品商店街选购了一些礼品,准备送给曼曼的父亲。   「我阿爸一定会很惊喜的!我不但找到工作,还找到一个老公;而且嫁了人还可以「就近的工作,完全符合钱多、事少、离家近的职场最高指导原则。」曼曼得意地说。   「告诉我,妳爸是什么样的人?」帅傲军很感兴趣;而且知己知彼,他更能掌握胜算;其实他真担心,她父亲不肯接受他,毕竟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婚姻。   「我阿爸跟我差不多,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: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,方圆十里都听得到他的声音。」曼曼笑脸飞扬。   第一点,嗓门大。他记下了。「还有呢?」   「我阿爸做人很厚道,常常热心地帮隔壁林妈妈提东西。」   第二点,孔武有力。   「而且,我阿爸是里长,邻居常到我家来泡茶,他最好客了,一定会喜欢你的。」   第三点,容易相处。「还有吗?」帅傲军又问。   曼曼仔细地想了想,天真地笑着说:「我阿爸最疼我了。」   帅傲军跟着她笑,这一点他不用记下,因为他也一样,早已发自内心地疼爱她。  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,一路上他们聊天、听广播,心情十分愉快。   约莫两个钟头,下了高速公路,进入台中市区,帅傲军靠着车内先进的卫星导引地图,找寻曼曼家的方位。   「就在这里耶,这个设备真赞!」曼曼指着液晶屏幕上的一个交叉路口,乐得拍起手来,但帅傲军的心却微微一震。   曼曼所指的地方,正是他公司所要收购的土地。   难道真的那么巧?   据说,不愿搬走的人,正是那一里的里长──   若真是如此,那他该如何是好?   瞧曼曼这么开心,他的眉却愈渐深锁。 第九章:   「妳爸有没有对妳提起,土地即将被人收购的事?」帅傲军直截了当地问曼曼。   曼曼一脸讶异,笑着问他:「哪里的土地?」   「妳家的。」他把车靠路边停下来,想弄清楚她是否知情。   「没有啊,我毕业后一直留在台北还没空回家呢!但我常跟他通电话,他从来没有提起过。」曼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问题很不寻常,她凭直觉地问:「是谁要收购?你的老板吗?」   帅傲军望着她清澈的双眼,心想若说了实情,她可能会怪他从未坦白地说出自己真正的职衔;但他当时没说并不是因为想瞒她,希望她能相信他不是恶意欺瞒。现在,他决定跟她坦白一切--   「其实,我正是那个老板,我的地产公司预计收购那个路段的土地,打算盖一座中部最大的购物中心,但有几位住户不愿被收购,妳爸就是其中之一。」   「你是老板!那我就是老板娘喽?」曼曼一脸兴奋地说,很开心这个新发现,没有察觉他之前内心的挣扎与顾虑。   帅傲军松了口气,她的心思倒是一点也不拐弯,很开心她完全没有多想。   「当然。」他肯定。   「那你怎么不早说呢!害我以为你从来不休假,原来你自己就可以决定嘛!那你以后正常休假好不好?好让我能时常和你腻在一起。」曼曼请求。   这竟是曼曼最在意的!出乎帅傲军的意料之外,他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感谢。   「以后固定周休二日,就陪着妳。」他怜爱地揪揪她的鼻尖。   「耶!太棒了。」她很高兴,同时也敏感地知道他的烦恼。   「其实,找老爸从年轻时就住那里了,他一定会舍不得搬走的;不过‥‥我想,若是林妈妈肯搬的话,我老爸可能就会搬了吧!」   「林妈妈是‥‥妳爸帮她提东西的那位?」帅傲军问。   「嗯,他们都算是「单身老人」,两人时常一起上菜市场买菜,生病时也常互相照顾,我知道他们对彼此很有意思。」曼曼这么说。   「妳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可以帮帮我?」他求助于她。   对于他的请托,曼曼感到无限的荣幸。只见她活灵灵的眼珠子转了转,认真思考了一会儿,蓦地,她俏皮地对他眨眨眼。   「我想到了!不过需要点时间,不如,你就近先找间旅馆住下,给我一天的时间,让我单独回家去探探口风,我会帮你搞定的。等事情成功后,你再跟他提我们的婚事。但你得为我分析一下,搬走的住户有什么好处或坏处,我好拿捏分寸。」   帅傲军双眼一亮,赞赏地瞅着曼曼,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。其实她算是很有能力的,她把他的院子弄得井然有序,若没有聪明智慧哪里办得到?他决定这件事就让她独挑大梁,他相信她。   「我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码收购土地,对老旧住宅的住户而言,只有绝对的好处,没有坏处‥‥」他分析,却也喟然。   「原本我们的婚事和这个土地案完全是两码子事,没想到会混在一块儿。」想当初,他以为将采取强硬的手段,先行动工,不搬的人受限于工程浩大,也得投降;没想到顽固的住户竟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,他当然得给予特殊的礼遇。   「别气馁,若是对你和爸都有好处的事,我一定帮到底。」曼曼全力支持。帅傲军盯着她晶灿的眼,习惯性的揉乱她的发,疼惜地说:「我送妳回家。」   「嗯!」曼曼胸有成竹,她预谋在今晚要先成就一桩喜事。   她指引他把车开到离家不远的巷子口,两人相约明天再见面。   挥别之后,曼曼目送着他的车子远去。不过她可没直接回家,而是踅进附近的珠宝店,花了她一部份的薪水,选购了一只玉镯后,才踱步回家。   走在巷子里,她发现以前的邻居几乎全搬光了,门上贴着帅氏收购的看板,她肯定这就是帅傲军的公司。   而她还没走近家门呢!老远的就听见老爸粗嘎的吼声--   「我就不信我不卖,他们敢怎样!」这声音简直比装了扩音器还具爆发力。   曼曼心底很安慰,这表示老爸身子很硬朗;她思亲情切,快步跑到家门前,然后探头往里面瞧林妈妈正在院子和阿爸泡茶。   她用一贯的温柔婉约对她阿爸说:「顺仔兄,你就别气了,你不搬我也不搬,我支持你。」   「还是妳最好了,隔壁那个死要钱的老李,说卖就卖了,也不念老邻居的情分!」   曼曼惊喜地看见阿爸拍抚林妈妈的手,林妈妈还温柔地对他笑,简直就是「旁若无人」嘛!她故意在这时大剌刺地走进去,来个当场抓包。   「老爸,林妈妈,我回来了。」曼曼笑盈盈的,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。   「这么大了还顽皮!」顺仔拍了下女儿的背,收敛刚才的「血气方刚」,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女儿说:「跑哪儿去玩?毕了业都那么久了,现在才回来。」   「老爸,我很忙呢,我早就找到工作了!瞧,这是我的薪水,孝敬您的。」曼曼把三万元从口袋里掏出,奉上。   顺仔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女儿。   「而且,我也找到老公了,他还是个老板呢,我很快就会变老板娘了!」曼曼很开心地说。   为父的却一阵鼻酸,红了眼眶。「妳要嫁人了…‥怎么我都不知道我的奶娃儿长大了,呜…‥」顺仔竟哭了起来。   曼曼见老爸哭,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双眼泛红,泪止不住地流。   「他是哪家的公子啊?」顺仔「泪眼」昏花地问。   「帅家的,姓帅,人更帅!」曼曼硬咽地说。   「在哪儿认识的?」   「在他家,他家的整个院子都归我管。」   「他是哪个行业的?」   「从商的。」   「商人重利轻别离啊,女儿,妳要不要再考虑、考虑?」   「爸,在这个时代谁不重利啊,我不想跟他别离。」   「妳自己都决定了,我还能说什么?什么时候带他来见个面?」顺仔哭得像个孩子似的。   「他明天来,日后我嫁了人,你也该为自己找个伴儿。」曼曼取出面纸,心疼地替老爸拭泪;而林妈妈瞧这父女俩哭成一团,也跟着哽咽。   「林妈妈,我爸就拜托妳了!」曼曼诚心地请托。   「妳放心,曼曼,我会照顾他的。」林妈妈流泪点头,「当仁不让」地接受了。   「爸,你可要对林妈妈温柔点,在我心底早当她是妈了。」这是曼曼的真心话,而她这才想起自己的「点子」,乘机说:「不如你们搬到大一点的房子,住在一起,也好有个照应。」   「这‥‥」顺仔没想到曼曼这么「懂事」,其实他舍不得搬的真正原因,是怕搬家后无法再见到心怡的人。   「林妈妈,就跟爸一起搬嘛,我看你们再留在这儿也不行,我看这附近大家都搬走,就剩我们两家了;若这购物中心真盖起来,把我们的房子夹在中间,那不是很奇怪?」   「可是顺仔兄耍我跟他抗战到底呢!」林妈妈力挺顺仔。   顺仔抹抹泪,嘴硬地说:「是啊‥‥」其实,他更想跟心爱的人搬到大房子一起住。   知父莫若女!曼曼早在十年前就知道老爸默默地爱慕着隔壁的林妈妈,但他最爱装英雄好汉,又那么爱面子;看来,她必须使出浑身解数,给他个台阶下--该是这只玉镯子出场的时候了。   「大家别再哭了,我去做饭,孝敬您们。」曼曼安抚两位老人家,起身走进厨房,先瞧瞧冰箱里有什么菜,然后趁他们不注意,溜到老爸房里。   曼曼从他桌案上拿了张纸,模仿他的字迹写下一串句子,又溜出来,从后门进了林妈妈家里,把玉镯放到她房里。事成之后,又赶紧回自家厨房,边洗手做羹汤,边从窗口观察外头的动静,瞧他们安静地喝着茶,情意只敢表露在眼中,她暗自祈祷计谋能成功。   吃过晚饭后,林妈妈和曼曼一起洗好碗后就回去了。   曼曼飞快地关上大门,拉着老爸进房里,对他坦承:「老爸,我替你向林妈妈求婚了。」   「啥?!」顺仔差点把衔在口里剔牙的牙签给咽下去。   「我知道你爱着林妈妈,你不愿搬也是为了她吧!」曼曼体贴地替老爸说出心事。   「妳这小娃儿,到底干了什么好事?」顺仔赶紧吐掉牙签,瞠目问女儿。   「我买了一只玉镯,写了封情书,煮饭前就放到她房里了。她若答应嫁你,待会儿八点整一定会在她的院子等你的,你得把握良机啊!」曼曼鼓励着老爸。   「这‥‥」顺仔胀红了脸,手足无措的。   才说完,老钟便响起,八点了!   曼曼对老爸眨眨眼。亲亲他,替他打气,笑嘻嘻地把他推进院子;顺仔拗不过女儿,脸胀得更红,压低嗓门,回头问女儿:「妳情书里,到底写了什么?」   「我写爱妳一万年之类的,挺肉麻的;还有要她跟你搬新家,新家新气象;别守着这么旧的老房子,湿气重害你们老是关节痛!」曼曼贴心地说,一路把老爸推到家门外。「只准成功啊,老爸,发挥你的魅力。」低声交代完,便锁上门。   林惠美手里戴着翠绿的玉镯,低着头在院子里徘徊。她没想过她所爱慕的顺仔兄竟是这么浪漫的人,她一直希望他能永远和她作伴,没想到他从不开口,今天倒写了很得体的情书向她求婚。   冲着一句「但愿人长久」,她的心就感动万分,打算就跟着他搬家了。她不再矜持,答应嫁给他。   八点他准时出现了,灯光下她看出他脸好红,壮硕的他一害羞,模样变得好可爱。   「顺仔兄,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写诗呢!」惠美低着头说,脸上挂着微笑。   诗!什么诗?不是爱妳一万年吗?「还好啦‥‥」顺仔无措地抠着耳朵。   「我嫁你,跟你搬就是了。」惠美一脸幸福的笑。   「真的‥‥大好了!」顺仔傻笑,心底有说不出的欢喜。他不好意思地握住惠美的手,两人含蓄的看着彼此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  曼曼拿了高脚椅,趴在墙上偷瞧,眼中转着喜悦的泪水,能为老爸找个「归宿」,她也才能安心地嫁人;何况她这是一举两得,算是好事成双!   她悄悄爬了下来,进到房里打电话给帅傲军,她迫不及待地告诉他:「傲军,我老爸同意搬家了,可是短期内不知可不可以找到新房子呢?」   帅傲军正在旅馆的商务套房看计算机里的股市行情,接到曼曼的好消息,喜不自胜。「妳真是颗小福星,房子不是问题,我立刻查看公司在台中有无未出售的房子,一定帮岳父大人选间最棒的住屋,我亲自载他去看房子。」   「太好了!」曼曼愉快地笑着。  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,才道晚安,收线。   ※※※※   翌晨──   帅傲军一早就来到曼曼家见过两位长者。   「果真是个帅哥,我女儿的眼光还不赖。」顺仔是岳父看女婿,愈看愈得意。   帅傲军来之前已仔细查过,公司在中部的别墅社区还有一、两幢保留户,他亲自开车载着曼曼及她的「双亲」,到别墅社区看房子。   社区里有警卫,也有运动设施,规划十分完善,顺仔和惠美十分满意这里的房子,可是盘算了下,以他们卖出旧房子的钱,要买这千万别墅根本还不足够。   「只要您喜欢,就请住下来,我派人来装潢,一星期内就可完工。」帅傲军对未来的岳父大人说。   「什么,难道不用花钱?」顺仔纳闷,这未来女婿还真像土地的所有人。   「这个社区是我公司营造的,未过户的房子都是我的产业,只要您喜欢,就送给您,当是见面礼。」帅傲军说得诚恳,毫无吹嘘之意。   这样的见面礼,未免送得大大方了点!顺仔还愈想愈纳闷。「据我所知,这个高级社区是帅氏地产营造的,难道你就是‥‥帅氏的老板?」和要收购他旧房子的是同一个人?   「是的。」帅傲军坦然以对。   顺仔唇角抽动,一脸惊愕。   曼曼适时出面,向老爸解释:「老爸,他正是帅氏地产的老板,他需要土地盖购物中心,而你和妈需要一个新家,我纯粹只想帮助你们得到你们所需要的,你可别想太多哦!」曼曼亲爱地执起老爸的手,也执起帅傲军的手,帮他们拉近彼此的距离,握了手。   顺仔放松紧绷的情绪,他当然不会让女儿难做人,旧房子卖都卖了,卖给女婿总比卖给外人好,但--「我不能收这么大的礼物,至少不能让你赔本。」   帅傲军也暗自吁了口气。「那就让岳父大人自己决定吧!」   顺仔同意地点了点头,也算对帅傲军释出善意。   曼曼欣喜地露出笑脸,准岳丈和女婿的见面,算是喜剧收场;老爸还替他们选了良辰吉日完婚,日期就订在两星期后。   ※※※※   晚饭后,帅傲军安排好房子的各项事宜后,和曼曼一同告别了两老,「妈妈」还买了好多家乡名产,让他们带回台北。   一路上帅傲军专注地开车,曼曼则累得沈睡。车开回帅家时,她还睡得不省人事。   帅傲军把车停进车库,轻声唤她:「曼曼,宝贝,家到了。」   曼曼作着好梦,痴痴地笑着,不肯醒来。   帅傲军偷偷亲吻她颊上那朵可爱的笑靥,索性抱着她下车,上楼,进了她的房里。   曼曼渐渐醒来,隐约知道自己被抱着,但她只想赖在老公安稳的怀抱中,享受这项服务;也让他练练臂力。   直到他把她放到床上,她怕他就这么走了,双手绕上他的颈子,睁开双眼,甜蜜地瞅着他。   「好哇,原来妳早醒了!」帅傲军扯了一抹坏坏的笑痕,强壮的身子覆上她的,狠狠地吻她,吻得她喘不过气来。   曼曼招架不住,装作无辜地瞅着他请求:「饶命啊,大人。」   「就不饶妳。」帅傲军笑着,俯下唇吻她的颈项,解开她的衣,一路往下吻上她的柔波。   她巧笑,不安份地在他怀里扭动身子,惹得他全身热血沸腾。   他迅速褪去自己的衣衫,也把她的牛仔裤从修长的双腿中脱去,大手进了她的防线中,探索她令人疯狂的柔软,美妙的蜜汁缠绕着他,引他进入窄小的花径;她心慌地瑟缩,不意地将他缠得更紧,惹他血脉债张‥   他退出花径,迫不及待地送来鼓胀的热情,充满在她湿润的紧窒中,火热冲刺;她的身子又开始发烫,但这次她不再那么紧张,而是舒放自己去迎接他的热情。   他神速奔驰,强劲有力的电流带给两人同样的快慰,神魂沈醉在瑰丽的云彩中,直到两人心中的热情全然释放。   他们相拥喘息,却不舍得放开彼此。   「你不要走,留在这个房间里好不好?」曼曼吐气如兰地说,紧紧倚偎着他。   当然是求之不得了。「明天我就命人把东西搬过来。」帅傲军轻抚她优美的曲线。   「好热呵!老公。」曼曼对他低喃。   「一起去淋浴。」他说。   「一起?!」她羞红了脸。   他不给她踌躇的机会,拉她进浴室去共享鸳鸯浴。   蒸腾的热气,弥漫整间浴室。曼曼蜷在帅傲军身边,一同躺在偌大的浴缸里享受泡泡浴;她不敢胡乱动,心跳得好狂。   「在想什么?」他轻声问,毛毛手在水底下游移,爱抚她柔细的肌肤。   「想‥‥我们要泡到什么时候?」曼曼细声问,他的抚触使她的身子颤栗。   「就不能陪我一下?」帅傲军以为她并不想陪他,俯视她眨个不停的眼睫,才知道她是害羞。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,恶作剧地托住她的腰肢,顺着水中的浮力,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搂到身上。   「啊‥‥」曼曼惊呼,声音却被他狂野的吻给吞没。   他的吻十足火热,她心慌意乱地任他吻着,在柔细的泡沫里,她清楚他身子的变化,令她心惊的男性坚实,紧抵在她柔软的腹下;忽然他定在她腰间的大手轻轻施压,雄浑的硬挺毫无预警的戳刺进她柔软的花甬中!   「噢!你好坏‥‥」她羞怯着这突来的侵略,轻轻地搥了他的胸口一记。   他龙心大悦地笑着,热情如火地吻她,紧拥着她滑溜的身子,冲刺愈渐急遽,一再抵达花心深处,让愉悦的快感在她的身子里窜流‥   两个激情的身子在泡沫底翻云覆雨,荡漾的水波使裸裎相贴的肌肤更形敏感,加深了欢爱的刺激。   她心荡神摇,不由自主地弓起上身,本能地将他的硬挺裹得更深,迎接他下一个冲击。   他掳住她胸前诱人的两只柔波,抚触粉嫩的花蕾,触动她感官;她热情地款摆腰肢,长发冶荡的缠绕着他的手臂;狂野的律动将欢愉推到最高点!   他紧拥着她娇柔的身子,将爱火注入深处。   「你真的好坏‥‥」她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,性感地喘息。   他笑着,怜爱地吻去她额上的汗,深情地拥着她,直到火热的心平息后才肯放开她。 第十章:   早餐时刻,帅傲军和曼曼相偕一起下楼吃早餐,但餐厅并不像以往那样空荡荡的,有一双出色的璧人正在里头谈笑风生。   帅傲军牵着曼曼走进餐厅里,对她说:「是我弟傲风回来看漫雪了。」傲风总算还有点良心。   「大哥早啊!」帅傲风向大哥打招呼,一双眼睛别具深意地打量曼曼。   曼曼倒抽了一口气,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狂野、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盯着瞧。这两兄弟一样帅,和帅傲军不同的是,这个帅傲风浑身散逸着狂放不羁的气息,瞧他那头狂乱的半长发,白衬衫的衣领还豪放的敞开,她有种看见撒旦的感觉。   「她是曼曼,你嫂子,我们半个月后结婚,别忘了回来。」帅傲军领着曼曼坐到洛漫雪身旁,他自己则坐傲风隔壁。   「嗨!」曼曼主动和洛漫雪打招呼。那天自己还没头没脑的吃飞醋,想起来真是幼稚。她第一次就近的看这女孩,发现她好美,有张天使般的脸孔。   她心想──天使落入撒旦的怀中,是怎样也逃不掉了吧!   「恭喜妳了,帅嫂嫂。」天使这么称呼她,笑得好甜美。   曼曼真想噗哧一笑,但她现在的身分是「嫂嫂」,可得显得稳重些。   「怎么这么多人?」帅丽儿手里抱着安全帽,一身墨亮皮衣,精神不济地立在餐厅门外瞧,没想到那个可恨的小园丁居然也在,还坐在以前「嫂嫂」的位置上,令她心底很纳闷。   「妳去哪里鬼混了?」帅傲军瞧见妹子一脸颓废,首先发难。   「一直在pub鬼混到天亮,又和朋友到淡水飚车,整晚都没睡。」丽儿故意把自己的疯狂事迹说出来气大哥。   「瞧瞧妳一点也不像女孩,怎么嫁人!」帅傲军被气得什么也吃不下。   「我说过我不嫁,绝不嫁,就算你弄好了那个院子,我也不嫁!」帅丽儿激动地叫嚷。   帅傲军愤怒地站起身,走向她,就要狠狠一巴掌挥下。   众人心惊胆战之际,居然有人不怕死地冲了过去,阻挡在中间。   曼曼护卫着丽儿,质问他:「你干么?」   丽儿也十分震惊,这小园丁居然会帮着她?   「妳走开。」帅傲军沈声向曼曼下令。   「如果你承认我是你的家人,那你的家务事也就是我的家务事。」曼曼理直气壮地说。   家人?!丽儿瞪大了双眼,还不清楚这小园丁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家人,但瞧她那勇气,敢和大哥抗衡,还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。   更令众人惊奇的是,一向威严的大哥竟然没有坚持,不再怒火腾腾。   帅傲军注视着曼曼那双充满正气的眼睛,但他可不是不惩罚妹妹,而是想听听曼曼有什么意见。「那妳觉得该怎样处理?」   曼曼稳住情绪,虽然对自己让他没面子的事感到抱歉,可是,她天生鸡婆,路见不平,无法坐视不管。「你不该打妹妹;而是该试着去了解她,用沟通的方式解决问题,会比较文明点。」她用和缓的口吻说完,现场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。   帅傲风不但为这个新嫂子鼓掌,还投来赞赏的目光,漫雪露出微笑,只有丽儿冒了一身冷汗。   「我哥若是文明人,就不会逼我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了。」丽儿小小声地挨在曼曼身后说。   曼曼听见了她的「诉苦」,帅傲军也听见了,严厉地瞪着丽儿。「妳嫁作人妇,才能收敛放荡的心。」   见他这么老古板,曼曼见义勇为的又当起敢死队。「可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?早就不流行媒妁之言、父母逼婚了,你若强迫她嫁,以后若不幸福,谁负责?每个女孩都希望嫁给一个爱自己、也是自己所爱的人‥‥像我一样。」曼曼希望自己说得够温柔,她只为争一个道理,而不是要给老公难堪。   帅傲军惊愕地盯着曼曼,犹如受了当头棒喝!她不但说得头头是道,更是他没有为妹妹设想到的;但叫他如何在弟妹面前拉下这个脸,他又该用什么理由去向尚氏悔婚?   「既然家人都在,不如由大家投票表决好了。」曼曼硬着头皮说,自己率先举手,投了自己一票。   令她惊喜的是,帅傲风马上有了响应。「我投妳一票。」   「我也投妳一票。」丽儿用手指点点曼曼的背,这小园丁的勇气真教她佩服到五体投地。   「我‥‥也可以投一票吗?」漫雪还不知自己有没有资格算是「家人」。   「当然可以。」帅傲风立刻肯定的说。   漫雪一得到认同,立刻欣然地举起手。「我也投帅嫂嫂一票。」   现场的开票结果是四比一,曼曼高票获胜。   帅傲军看着全家人,知道自己争不过「真理」,其实他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,他只是为妹妹好。   「我知道你一定是为妹妹好,她一定也知道你用心良苦,但婚姻真的是勉强不得的!请你再多给她一点时间,如果她不改变作风,那你再这么做也不迟。」曼曼说得更婉转,期待老公能少数服从多数。   「妳真的可以改变自己,让自己行为端正,作息正常?」帅傲军目光锐利地射向妹妹。   「我‥‥嗯。」丽儿胡乱地点头,只想逃过这一劫。   「那我就把妳的婚期延后半年,半年内妳若真的「从良」,嫁不嫁随妳。」帅傲军已退让到底限了。   丽儿怔住了,没想到自己会得到「缓刑」,这真是莫大的恩惠啊,说什么也要忍痛地答应。「是。」   「现在给我坐下来吃早餐。」帅傲军断然下令,这样的结果成了定局。   大家安心地吃早餐,曼曼也坐回原位。丽儿放下安全帽,坐到曼曼身边,悄悄地瞥着她,低声对她说:「妳真是酷毙了。简直是救世主转世。」丽儿对曼曼完全改观,把她当神看待。   「我只是即将成为妳嫂嫂的人。」曼曼淡笑着,伸手拿了桌上的面包,撕下一小口放到嘴里。   「我本来想把妳院子里的花草全踩坏呢,还好我没那么做。」丽儿不打自招了。   曼曼愕然地低语。「算妳还有点人性。」   「我曾用一些小伎俩想把妳吓走,真对不起。」丽儿还主动向她纤悔。   曼曼虽早已知道是她所为,却没料到能听到她亲口承认。「算了啦!不过妳得告诉我,是怎么让电灯忽明忽灭的,又怎么让钢琴自动演奏?」   「那算是小Case!钢琴本来就有自动演奏装置,我只是将电线接到定时开关而已,电灯也一样。」丽儿说出了自己的把戏。曼曼终于完全了解真相,不禁释怀一笑,两姑嫂的友谊已然建立。   帅傲军盯着正和妹妹窃窃私语的曼曼,对她的赞赏悄悄流露在眼中。她不但能分析道理,还人缘奇佳,坦白说,他对她的喜爱有增无减,相信这个家有了她,会和以往大不相同。   曼曼不经意中发现了老公的注视,心底真的对他很抱歉,虽然他看来若无其事,但她知道,他说不定已对她恨之入骨。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去向他负荆请罪,她得仔细想个好点子。   ※※※※   十一点整,曼曼借了厨房,替心爱的老公做了一个爱心便当。她问过帅傲风,得知帅氏企业总部就在敦化南路上,她要亲自给他送爱心便当去。她将便当用一只漂亮的花布巾包好,打算先徒步下山再到公车站搭公车,一出门,正好遇见帅傲风和洛漫雪也要离开帅家。   「不如我们送帅嫂嫂一程。」漫雪向帅傲风提议,帅傲风二话不说应允了。半个小时后,他们将曼曼送到帅氏大楼前。   「大哥的办公室在顶楼。」帅傲风好意提点嫂子。   曼曼下了车,挥别他们,直接进了帅氏大楼。这时候正好是放饭时间,许多穿着入时的职员下楼来,外出用餐;曼曼站在电梯前等了好久,心底着急,怕帅傲军若是也外出用餐,那她就白费心机了。   「那个送饭的小妹妹长得真俏。」她听到有个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职员这么说她,但她无心理会,赶紧搭电梯上楼。   顶楼有间大型会议室,总裁办公室在对面,她本想直接敲门进去找帅傲军,但门口有个徐娘半老的女性助理把她拦了下来。   「小妹妹,妳是不是走错地方了?」她推推眼镜,上下打量她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装扮,显得很不以为然。   曼曼随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,可能是她穿得太轻便了,所以才会被人家误认为是小妹妹。   「其实我是大姊姊呢!」曼曼促狭地说,不过看到那位助理紧蹙眉头,一脸不耐烦的样子,才正色地说:「我是帅傲军的未婚妻,我找他。」   助理一听见「未婚妻」这三个字,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不只肃然起敬,还赶紧入内去通报。   没一下子,曼曼就见到帅傲军了,他亲自到门口来,一见她,原本严肃的神情露出了惊讶的笑容。「妳怎么来的?」   「是傲风和漫雪送我来的,我帮你做了爱心便当。」曼曼雀跃地展示手上的便当。   帅傲军笑得更开心了,温柔地搂着她入内,关上门。   「好棒的办公室啊!」曼曼环顾这气派的总裁办公室,发出惊叹,像孩子般兴奋地冲到总裁的宝座上,坐在真皮大椅上头,转起圈圈来了。   帅傲军走到办公桌前端,双手扶在案头上,笑看她率真的模样。   曼曼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已,这才想起正事,她不再转圈,离开那张舒服的椅子,走到他面前,双手奉上爱心便当。「对不起老公,我早上不该那么忤逆你,请接受我的负荆请罪。」   原来如此。   帅傲军疼惜地瞅着她可爱的笑脸,收下那个爱心便当,接住她,用很睡、很柔的语气说:「赦妳无罪。」   「真的啊,你最好了!」曼曼欢喜的蹄起脚尖来亲吻他。   帅傲军一手拿着便当,一手搂着曼曼,深情地回吻她。   这一吻,居然使得两人浑然忘我,差点要擦枪走火,幸好两人都实时克制了冲动。   「快吃吃看,特别为你做的呢!」曼曼红着脸,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他的领带。   「我立刻把它吃光光。」帅傲军深情地说。回到位子上,解开花布巾,打开便当,香喷喷的饭菜香飘了出来,而便当中央用西红柿炒饭做成的心型图案令他惊喜莫名,这样的巧思令他感到十分窝心。他取出筷子,大口大口的把这个爱心便当全装进胃里。   曼曼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,两手撑着脸,痴痴地看着心爱的老公把她做的便当吃光光,她不只有成就感,心底简直甜到不行了。   ※※※※   曼曼和帅傲军的喜讯很快传遍「大江南北」。   结婚的那天就在自家院子宴客,所有的亲朋好友全到场祝贺,整座宅第充满着鸟语花香和人们的欢笑声。   「这屋子里里外外的大型花篮是谁弄的?好美哦!」亲家母惠美站在香水百合的花篮前赞叹,问了当招待的丽儿。   「是嫂子和我,还有她学妹可淳一起完成的,我是最佳的助手哦!」丽儿得意地向亲家母说。这些日子以来,她可是真的改头换面、彻底从良,不但没出去玩乐,还乖乖在家跟曼曼学插花。   「妳真是个贤淑的乖女孩。」惠美夸奖丽儿。   丽儿一听开心得不得了,这还是她生平头一遭听见有人叫她「乖女孩」。   这一头两人闲情逸致地欣赏花卉,而另一头,亲家翁可忙着和新郎的弟弟傲风,还有新郎的舅公拚酒,三人都喝得红光满面,还划起酒拳。   「小风,你又输了,喝酒!」顺仔嫁女儿,心情大好,又遇到这两个好酒量的一老一少。决定要喝到尽兴。   傲风不甘心,喝干了杯中物又继续划拳;两、三下后,他扳回一城。往顺仔杯里倒酒。「亲家翁,这次换你喝了。」   顺仔拿了杯子大口灌,豪气不输人。   「亲家翁真是好酒量,有没有喝过这个?」舅公拿出了私藏的「勉强你走路」,替三人各倒了一杯。   「噢!这种酒我知道。「叫你学走路」嘛!」顺仔欣然地说,三人听了大笑着。   而镂花大门前,可淳则忙着接待来宾,她礼貌地一一检视宾客的请柬,才邀他们入内。   此时,不远的山坡处又开上来一部黑色奔驰车,车子停妥后,走下了一个高挑的男子,他身穿黑西装、黑裤,发型像「山口组」。他走了过来,可淳盯着他的脸,一颗心不自主的开始狂跳。   这人生得好俊!可是那副冷峻的尊容,像刚从北极来的,还没有「退冰」。他一脸面无表情,深遂的眼眸又冷又犀利;可淳一直看着人家,直到他来到面前。   「欢迎‥‥请问有请柬吗?」可淳盯着他冷酷的双眸,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。   「有。」他的声音好低沈,沈到令人听得心惊胆寒。   她瞧他掀开西装,手往里头探;一时间,她不知哪来的狂想,认为他会不会是哪里派来的冷面杀手?!   他正要掏出的也许不是请柬,而是江湖传说中的「喷子」!   可淳浑身一颤,时间一分一秒全变成可怕的煎熬。   「五十岚!」   可怕的魔咒,在新郎扬声一叫中被破解!   可淳回头,看见美丽的阿姊正笑咪咪的和新郎帅傲军一同来到。   帅傲军还上前去拍拍「五十岚」的肩,不可思议的是那张冷脸居然仍是面无表情。   「门房小姐,这是请柬。」五十岚把请柬递给「门房」。   他竟然叫她「门房小姐」!可淳愕然地接过来。   噢!真是有够会贬人的。她看也不看他的请柬,还给他,而他丝毫不把她看在眼里地随新郎进会场。   可淳撇撇嘴,瞪着他高挺的背影,低声对曼曼说:「那人好可恶!不只目中无人,参加喜宴还摆出一脸酷!」   「那人真的好冷哦,我去探探他的真实身分。」曼曼也有同感,安抚可淳后,就紧跟到帅傲军身边,好奇地聆听他们谈话--原来这位五十岚先生是帅傲军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。   正中午,宾客全到齐后,婚宴正式开始。所有的人都开开心心地饱餐一顿;除了可淳吃得不怎么尽兴,因为她怎么看就觉得那个五十岚很碍眼,不过人家可是连正眼都没瞧可淳一下。   ※※※※   黄昏,宾客散去的豪宅显得安静且温馨。   「阿姊、帅姊夫,我要回去了。」可淳一直帮忙到最后才走。   「可淳,真谢谢妳的帮忙。」曼曼感激不已地拥抱可淳,问她:「妳预备要怎么回去呢?」   「我到山下去搭公车就成了。」可淳说。   「不用那么麻烦,我同学五十岚正好要下山回饭店,就让他送妳一程。」帅傲军说。   大伙儿同时把目光望向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五十岚   他仍是一脸冷漠,甚至没有任何表示。   可淳见他大爷一副文风不动的冰块样,心底就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。   哼!要这个北极来的冷面侠送她,她还得考虑考虑呢!他的车说不定就像座冷冻库,她坐在里头一定很快就结冻了。   她正要拒绝,那个北极人竟站起身,取出车钥匙,向她走来。「走吧。」他用冻人的语气说,而且说完就自行住屋外走了。   可淳真被他高傲冷漠的姿态给气炸了!可是面对阿姊和帅姊夫的笑脸,她也不好拒绝,何况那个讨厌的五十岚还是帅姊夫的同学,她不能不卖帅姊夫一个面子。   她忍下这口气,低着头,嘴里碎碎念的跟着那个北极人,上了他的冷冻车。   曼曼和帅傲军相偕走到门口,送这最后的两位贵宾。   看五十岚的车远去,帅傲军正要关起镂花大门,曼曼却心血来潮地向帅傲军提议:「我们去山路上散步好不好?」   「好。」帅傲军无异议,于是两人手牵着手,走出门外,踱步下山。   秋天的落日余晖迤洒在上山的小径上,他们的心情轻松又悠闲,曼曼不禁回想起初次上山那天的情景,笑了起来。   「笑什么?」帅傲军问,圈住她的柳腰。   「想起那天刚到你家应征园丁的情景。」曼曼倚偎着他,漫步在夕阳下。   「真谢谢老天派了妳来。」帅傲军说。   「我不是老天派来的,是我自己来应征的。」曼曼定下脚步,说得认真。   帅傲军扬声大笑,搂住她,亲吻她时而傻气得可爱,时而又爱和他争辩的小嘴。他由衷地感谢她来到他的生命中,为他带来希望和温暖。   曼曼不懂他为何大笑,却能感觉到此刻他的吻好温柔,吻得她心神都快融化了:她亲昵地回吻他,悄悄在心底发誓要爱他直到地老天荒。   「永远爱我。」他性感地低喃。   「爱你一万年。」她柔情地回应。   微风吹动了两旁茂密的竹林,发出浪漫的娑婆声;那日初上山时的灰冷气息,早已被浓情蜜意取代。   金色的夕阳照在亲密爱侣的身上,光芒万丈。   【全书完】   米琪小记:   谢谢各位甜心们对米琪的喜爱,敬请期待[美女与野兽系列]精彩续集   之二.《冷酷太子》:五十岚v.s.辛可淳。   之三.《噩梦美女》:帅丽儿v.s.克莱门特。   之四.《野兽情人》:帅傲风v.s.洛漫雪。 小说下载尽在 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【苏飞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